白落言微微笑着:“看来肖家的血脉的确不适合传承,就连老天也要借您的手来亲自除去,不过,您毕竟是我的长辈,我理应让你们一家团聚,这个孩子虽然成了一堆碎肉,我还是让医生完好地保存了下来,放心,一块都没有少,如果您真心疼爱大哥,就替他好好收藏这个宝宝吧,我相信,这是他愿意看到的。”
“你……究竟是怎样的怪物!”肖怀岳暴起青筋,忍无可忍地怒吼:“你才应该变成一堆碎肉,放进这个小瓶子里,最该死的人是你,是你!”
“那您就努力活到那个时候吧,我等着您来收我的命。”
白落言从桌上抽了纸巾仔细地擦拭着双手,他的手指纤细,眼神专注,认真的模样就像刚刚真的握了什么价值连城的贵重物品。
过年的时间走得很快,冬季迎来了最后一场大雪,这场雪后,春天便会来临。
道路两旁的树杈常常被调皮的小孩用力摇晃,然后积雪会纷纷扬扬洒落一地,有点狼狈,却格外生动,大人们穿着臃肿的羽绒服,提着香肠腊肉各种年货到处串门,年味从各家各户的窗户里飘出来,有白菜味儿的,也有韭菜味儿的。
这段时间方棠过得繁忙却井然有序,店里的事张罗得差不多了,就等开张。他每日去看简铃,简铃已经和迟若馨加班加点地复习上了资料,就等着过完年好好参加会计考试。简铃身体恢复很快,没到十五,就吵吵嚷嚷要出院了。
简父拗不过她,只得给她办了出院手续,结账时,医院的工作人员说二少吩咐下来,简铃小姐只需要办理手续就好,至于钱的事,他自有考量。
虽然简父并不理解这个所谓的考量是什么意思,但简铃懂了,她拉拉父亲的袖子,轻声说这些事以后再和小棠好好商量,目前胶着着也不会出任何结果。
就这样,一个年匆匆而过,到了小年夜这晚,方棠早早收拾完店面,又准备好了明日开张要用的食材和器具,这才提着一些蔬菜和鲜肉快速地回到了公寓。
下着雪的天真冷啊,方棠耳朵都红了,他戴着手套,站在门口搓了搓有些微疼的耳朵,然而一看到门口贴着的对联和窗花,莫名又无声地笑了起来。
家里不再安静,一打开门,狗蛋便喵喵叫着热烈地欢迎他,方棠进了厨房,拿出了新鲜的菜和肉,正打算清洗的时候,眼前忽然浮现出了除夕那晚,白落言手握菜刀,低头认认真真切香肠的模样。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望着案板上的肉发了会儿呆,仍是没忍住,从包里翻了一根烟出来,叼着,还没点燃就已觉得没了滋味。
比含着枯草还不如。
方棠笑自己,他是怎么了。
果然,像他这样的人,就不适合被温柔以待。
方棠垂下头叹了口气,狗蛋还满心期待着自己的晚饭,俄顷,方棠手机响了,还是那串熟悉的号码。
方棠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思想好像被水淹了,他甚至怀疑白落言是不是在他家安了摄像头,一直在监视着自己,否则,他怎么会每次都那么及时地给他打电话过来?
方棠扔掉烟,转身跑到了阳台上,他看向花坛,那边空空如也,一个影子也没有。
他不在。
说不清是放心还是失望的情绪在胸腔内辗转,方棠接起了电话,听到那头有点吵,然后是白落言一贯磁性的嗓音揉进耳膜:“小棠,元宵节快乐。”
“嗯,你也是,节日快乐。”方棠兴致缺缺地回。
“一个人吗?”那头又问。
方棠答:“不是,还有狗蛋。”
“那就是一个人了。”白落言笑着问,“想我过来陪你吗?”
“不用了。”方棠低声说,“你来了反而给我添麻烦。”
“倒也是。”
白落言停顿了片刻,忽然有些懒散地道:“可是怎么办,我给你带来了一堆麻烦。”
方棠微怔:“什么意思?”
“你开门看看?”
方棠惊住,握着手机匆匆跑向了大门。
门打开后,一股冷风悄然灌进了屋子。
然后,是一群人热情的笑脸:“小棠,元宵节快乐!”
方棠彻底傻眼。
迟若馨和简铃站在最前面,简铃胳膊打着石膏,所以大包小包都是迟若馨提着,简父手里抱着一个花盆,张叔提着一袋猫粮和些许罐头,而白落言站在边上,依然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外套,领口的扣子解开着,透着些慵懒的意味。
他与方棠对视了一眼,脸上挂着淡笑,眼神平静却又含着些微狡黠,他轻启薄唇,带着笑意道:“看吧,我说了,是一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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