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前。
一笑楼。
卷帘刚解决了九剑,确定李晋不会找自己的麻烦,这才回到楼里。
今夜,他要等的人还没来。莫非是怕了?还是有什么新的阴谋来对付自己?
青玄……真是没想到,如今的你竟然寄希望于朝廷镇邪司。卷帘嗤笑一声,心中冷哼:那些捉妖人的手段,他怎能不知?他原本可也是一个捉妖人呢……
是青玄,改变了他。但也是青玄,放弃了他。吾已入魔,汝焉能安?
卷帘握紧双手,眼底闪过狠戾的光芒,是时候把白骨夫人放出来了,也好为之后好戏的上演增添一点乐趣。
青玄,你也该来了吧!
果然,在卷帘翻来覆去地折磨白骨夫人时,传来了脚步声。
“够了吧?”青玄只身一人踏进一笑楼,看向白骨夫人的目光满是悲悯。
他刚刚才超度完九剑,不想再超度一个白骨夫人。白骨夫人看着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当日在南疆,她被卷帘的分身沙巨人钳制威胁,都没有说出那人的真实身份,现在,不问那人的事情,也是在帮他了吧!
“我们两人的事,不要牵扯到她。”青玄收回视线,只盯着卷帘,“你先放了她。”
“不可能。”卷帘斩钉截铁地打断青玄的话,继而将白骨夫人从泥棺材里拉出来甩在地上,“怎么可能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呢?她也算一个。”
白骨夫人并不知道为何她被算在其中,只是隐隐觉得不安。
这个人……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
而且现在这个场景——给她的感觉也太熟悉了!
她已经记不清了,几百年前……还是一千多年以前……好像就是这样的场景——卷帘将她甩在地上,与她心爱的人对战。
可是,她心爱的人,不应该是那个叫“吴承恩”的人吗?
是她搞错了吗?书上明明……
白骨夫人心绪烦乱之际,卷帘和青玄已经出手,五行之力和狂沙在黑夜中已经掀起了无数的利芒,在碰撞和摩擦中摧毁了院中的大部分物事。
而卷帘,似乎只是想玩一玩,地底的流沙如同蟒蛇一般游弋而出,从他脚边蜿蜒而上,慢慢将他保护起来,同时,如蟒蛇头部的流沙猛地袭向青玄。
青玄的念珠闪出黄芒,罩起“庚金”防护,将自己和白骨夫人都笼罩起来。金为进势,但青玄却并未出杀招,他的目的在于先将白骨夫人护住。
此刻的白骨夫人面露茫然,他看得出白骨夫人心有疑惑,却并未开口解释为什么会产生之前的误会。
从她在南疆认错人的时候起,青玄就没打算解释。
情之一事,于修行不利,这一点他早在当年就已经做了决断。
“来战吧!青玄!”卷帘又操控起多束沙流,一束束砸向青玄召唤出的庚金结界。
沙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青玄的结界不知能撑多久。
我们势必要有个了结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与此同时,鬼市。
“伍大人,这白本的买卖,为难我了。”铜雀为坐在面前的麦芒伍看了一盏粗茶,显得有些浑身不自在。麦芒伍的身后,不仅站着金角、银角,还有铜雀其他的贴身好手。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铜雀所提防的是卷帘;但是麦芒伍平日里一向与自己划清界限,现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来了鬼市……
麦芒伍是个聪明人,面对他的举动铜雀不得不多想。桃花源一向中立,如果这种时候和镇邪司走得这么近,恐怕外面的人都会觉得桃花源倾向于朝廷了吧?
况且,麦芒伍开口竟然就是借钱的事情,两三万两银子这种小钱,说出去有几个人能信?看来,他这是活脱脱要把自己拉下水。
坦白讲,铜雀很反感麦芒伍这种强人所难的举动。
“不,我真的只是来借银子办事的。”麦芒伍说道,并不介意眼前的这杯茶水颇具送客的意思。
铜雀思忖三分,眼下可真不是与麦芒伍就这种事情争执的时候。
银子,小数目罢了;关于西域来的贡酒,鬼市里确实周转留了两坛,不过其中一坛已经出手了。剩下的一坛,就算给了麦芒伍倒也未尝不可。
“伍大人,以咱们的关系,两三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铜雀推托一番,最终还是把话落在了一个钱字上,“况且,这几日小店的银两都放在了武举赌局之中,实在周转不开。”
麦芒伍点头:“掌柜的是担心咱镇邪司会欠债不还吗?”
铜雀哑然失笑,摆摆手:“倒不至于怀疑大人的人品。只是大人已经将衙门的银两全部下了注,赌在了镇元身上。一旦赌局落败,到时候,大人可就真的是既没有银子还,也没有命来还了。”
说罢,铜雀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掌柜的果然好算计。”麦芒伍盯着手里的茶杯,并不生气,“看来,即便之前掌柜的向我们报信,却还是不看好镇邪司。”
“别忘了,卷帘有三大绝技。”铜雀抬起眼,提醒了一句。
“如果掌柜的是说南疆的尸兵,那么,您多虑了。”麦芒伍依旧从容,将茶杯放在了桌子边上,轻轻推倒,茶水瞬间弥漫,而麦芒伍伸出了一根指头,将水流划开,“在老板还在鬼市的这几年,朝廷便注意到了些许端倪。有人不断购入帆布、铁钉等器具,送往南疆。按卷帘的心思,自然是不会如此冒险。想必,卷帘在南疆做的准备,远超乎你我想象。只是……我知道卷帘入京后,三大绝技之一自然就被锁住了。”
麦芒伍此刻的胸有成竹,并不像是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