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在楼梯口遇上。互道了声“早”,并肩下楼。
童雀无意间瞥见云深手机屏保换成了两人的合照,心下窃喜。清了清嗓子,指着云深手机亮起的屏幕故作惊讶道:“呦,云总换手机屏保了?”
云深耳廓烧红,转过脸不看她:“嗯。”
童雀窥见了他似在害羞,故意逗他:“怎么,又是拿我辟邪呢?”
云深不置可否,轻笑了声:“你猜。”
“我猜啊……”童雀拖长了音调,歪过头笑眼弯弯地瞧他:“我猜,你是不是喜欢我?”
云深脚下步子稍滞,低着眼“嗯”了一声,说:“喜欢。”
话音不高不低,童雀听清了。明明就是句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话,她听入耳,心跳却是在疯狂加速。
默了片刻,大大方方点了点头,说:“其实我也……”
她欲言又止,云深止步,抬眼看她。
童雀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期待,很皮地冲他扮了个鬼脸,说:“其实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
“……”云深盯着她看了两秒,很宠地笑了一下。
几场秋雨滂沱而过,盛夏的余威彻底浇熄,天转凉。
云深的生日宴跟往年一样,办的极盛大。约半年前就进入了筹备期,大到择址、创意,小到来客名单、桌位排序,半点不能马虎。
说是生日宴,不过是一场大型的社交趴。巩固人脉资源,促进关系链,受邀的都是业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童雀自出生就已能适应这样的场合,始终保持得体的笑颜,尾随云深一路会客。
应酬累人,笑到脸僵,撤席后才算是稍得了一丝喘息空间。
云深注意到了她的疲态,回握住她的手,倾身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她点点头,放下高脚杯,提起裙摆,任由云深拉着自己进贵宾休息室。
候在门侧的服务生躬身开门。
入室,云深锁上门,指了指贵妃椅:“去那坐着。”
童雀没异议,松开他的手,走去贵妃椅那侧坐下。放下手包,竖起两根手指,抵住酒窝位置,揉了揉发酸的脸。
云深尾随至她身前,低头看她,问:“累了?”
童雀点头:“嗯。”
云深的视线低了下去,盯着她磨红的脚看了数秒,屈膝蹲下。
伸手抓她的脚踝。
她的脚下意识往后缩,警惕看他。
云深前伸的手没有收回,抬起眼看她。微微一笑,似哄般道了声:“乖。”
童雀抿唇犹豫片刻,缩藏的脚探出裙摆,看着他抓住了自己的脚裸,动作轻缓地替她脱下高跟鞋。
他的手有些凉,掌心宽大坚实。单手托住她的脚后跟,指尖一下一下捏着她的关节部位。力道不轻不重,很快便缓解了长时间穿高跟鞋引起的胀痛感,很舒服。
童雀落在他指间的视线上抬,凝神看他垂下的眼睫。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微痒。
静默间她终于意识到他的手法很熟练,应该不是第一次替人按摩。
他一个富家少爷,这么熟练的按摩手法是怎么练出来的?
她心里犯了嘀咕,斟酌了一下,才开口:“你好像很会照顾人。”
云深看她一眼,换了只脚继续替她按摩。听出她是有了猜疑,为免她胡思乱想,解释道:“从前我哥很抵触外人碰他。”
是因为需要照顾哥哥,才学会了按摩。
童雀听明白了,点点头,夸他:“你真是个好弟弟。”
云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记起之前在外面童雀跟云泠在角落聊了许久,提醒她:“我看你近来跟云泠的接触有点过密了。云泠这个人自小心思就沉,她的话也不能尽信,自己注意点。”
“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童雀说。
视线掠过搁置在一旁的手包,记起之前一直忙忙碌碌,还没能余下时间把礼物给他。
打开手包,拿出一个系了绸带的黑色小盒子,递给他:“生日快乐。”
云深看着递送到自己面前的黑盒子,眼底浸染笑意,惊喜看她:“礼物?”
“嗯。”童雀被他的笑颜感染,嘴角不自觉上扬,傲娇道:“我不太会挑礼物,随意买的。要是不喜欢,扔了就是,不用告诉我。”
云深接过她手里的盒子,扯开系盒的绸带,笑言:“你就是送块石头给我,我都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送的是石头?”童雀惊讶道。
“……”云深开盒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她:“真是石头?”
“嗯!”童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反问他:“你不是说是石头都会喜欢吗?骗人的?”
“喜欢!这么有创意的礼物,怎么会不喜欢?”云深肯定道。
童雀抿唇憋住笑,安静看他继续开盒。
盒子里装着的是百达翡丽5990款限量全钻满天星腕表,镶嵌的钻石在水晶灯下闪闪发光。
云深看着盒子里的手表,明显愣了一下:“石头?”
这瞬间愣住的表情实在可爱。
是把她诓他的玩笑话当真了?
童雀指了指盒中的手表,逗他:“这表上亮晶晶的小石头它难道不好看吗?”
“好看!”云深说。
小心翼翼地把装有手表的盒子放到贵妃椅上,摘下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放置一侧。
手伸过去,满眼期待地看着她:“帮我戴上。”
童雀低头看他朝自己伸来的手,歪了歪脑袋,问:“撒娇吗?”
“是啊。”云深说。
看着乖巧极了。
“堂堂云总,还会撒娇?”童雀不依不饶地逗他。
云深抿唇笑,默了半晌,学着她的样子歪了歪脑袋。软了声调,重复着回:“是啊。”
童雀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的这一面。
看来他是真的很开心,简直一反常态,萌到血槽空掉!
“看在你生日的份上,惯着你。”童雀说。
拿出盒子里的手表,解开卡扣位置,替他戴上。
云深专注看她,眼底笑意渐深。听到她跟自己说“戴好了”,几乎没怎么思考,迅速起身。
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道了声:“谢谢。”
姜黎常组局,自从童雀身边多了个云深后,他这夜场小王子的名头快挂不住了。
但凡是个女的,走过云深身侧,眼睛都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姜黎不服气,总爱找云深的茬,不过嘴上功夫练的不到位,常把自己气个半死。
围观两位斗嘴,已成童雀和孔静舒的快乐源泉之一。偶尔两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还会故意找点事,引他们闹一闹活跃气氛。
童雀给云深送的生日礼物是孔静舒陪她一起挑的,云深进会所,孔静舒一眼就认出了他手腕上戴着的那块表是童雀送的。
孔静舒跟童雀交换了个眼神,语气浮夸道:“云总,你这表不错啊,怪晃眼的。”
云深择了个空座坐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转头望了眼正看他的姜黎,说:“是不错,雀雀送我的生日礼物。”
“呦,那还真是难得,我家雀雀最烦送礼之类的琐碎事了。”孔静舒走去姜黎身边,搭着他的肩乐呵呵道:“就连黎子跟她认识了那么多年,都没正经得个礼物呢。”
突然被点了名的姜黎立马坐不住了,掸开她搭着自己肩的那只手,嘴硬道:“怎么雀雀就没送过我礼物了?胡说八道什么?”
正跟范潇梦说悄悄话的童雀闻声看他,简短回忆了一下,不记得自己有送过这位猪队友什么礼物。
“是吗?”云深淡笑。
解开衬衫袖扣,往上翻折了两圈。抻开臂,故意把表盘露了出来。
成功把姜黎的视线勾到了腕表上,云深这才转而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朝姜黎的方向举了举杯,问:“那她都送你什么了?”
姜黎的嚣张气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端杯喝酒,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
云深没听清,看着他。
“拆台小能手”孔静舒噗呲一声笑了,猛拍了一下姜黎的背:“就一个破抱枕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姜黎被酒呛到了,偏头咳了一阵。也不知是被呛的还是臊的,脸都红了。
“怎么就破抱枕了?那是雀雀送我的升学礼物,你知道那抱枕上印着什么吗你就乱说?”姜黎看了眼憋笑的云深,“听过‘礼轻情意重’吗?礼物重要的是情意,不是价格高低能轻易衡量的。”
孔静舒“哦”了一声,问:“那抱枕上印什么了?这么有意义呐?”
“是印成五三封面的抱枕,在我初三毕业那天送的。”姜黎强调道,“你看人这抱枕送的多应景,多有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