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脸上的质问太明显,明晃晃的发问。
水松麟轻叹了口气道:“我请你喝酒?我从水澜洲带回来的好酒,本来就是想请你去喝。”
唐韵点了下头,两人在水松麟的院子坐下,她忍了一路,问:“你为什么那么说?”
问也问的落寞,都不敢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水松麟跟她说话还是有些紧张:“因为我爱慕你,对你关注多,自然就能发现你对殿下跟对其他人明显不同。”
唐韵本能的辩驳道:“因为殿下是我的主人,自然与旁人不同。”
水松麟看她猫眼里的急切和紧张,心疼的道:“阳和,四殿下是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你……”
唐韵把酒打开,倒了两杯,一杯送到他面前道:“不是请我喝酒吗?”
水松麟看着她微颤的身体,不忍再说,接了酒杯道:“好。”
唐韵扬起一个笑,烈酒入喉,辣的嗓子发疼,烧的眼眶滚烫,她听到水松麟又道:“阳和,我觉得四殿下对你未必就是无意的。”
唐韵的手一顿,回答他也是告诫自己:“我是殿下的灵兽,殿下对我确实比对其他人亲近一点。”
她和水松麟没那么熟,没熟到可以在他面前哭的程度,她就还是笑着,一杯一杯小口的抿。
水松麟也有小心思不想给裴执澜说话,道:“那不说这个了,你睡了好几天,还不知道外面兽潮后来怎么样了吧?我给你说说这个?”
唐韵笑着点头,给他倒酒:“好。”
水松麟握着这杯酒没舍得喝,道:“这次兽潮的原因查清楚了,是因为压制兽潮的大阵中天上那个阵眼松动了。”
他问:“五个阵眼你知道吗?”
“知道。”
唐韵竭尽全力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说的话上,可没想到这酒比她想象中的烈的多,现在就有些昏沉,头闷闷的难受。
水松麟说到正事十分投入:“天上那个阵眼镇守的是陛下的灵兽青鸾鸟,那陛下肯定就不忍心亲自去了,派几位殿下过两日一同去看。”
唐韵酒劲上头,精神一松,一直被强行压制的种种恶念悄然往上冒,她的大脑像是被一分为二,酒精和残留的恶意各喧嚣各的。
恶意蛊惑着她杀人,用最快的方式变强,而酒精在一幕一幕走马灯一样播放她和裴执澜的曾经,裴执澜是怎么在从天而降救了他,在无尽森的时候,她背着他进去,他背着她出来,在鲛毒泛滥后他们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赏雪……
酒不愧是千百年来最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唐韵巴巴的看着,纵有能力,也不舍得反抗。
【宿主,我早就跟你说了,此方天道特别讲规矩,连我们都无法干涉太多,你吃魂珠获得灵力,就得付出吃魂珠的代价。】
【我也没办法帮你压制,你可千万不要再吃魂珠了。】
唐韵没有应承,也无力回答她,她眼前出现重影,滚烫的温度应该是又发烧了,眼前画面已经转到了她和裴执澜的未来。
殿下如常娶亲,流水的聘礼从栖梧宫里抬出去,王妃再十里红妆抬回来,王妃在众人的祝福声中风光嫁进来,梅姑姑在花轿前笑着同殿下说话。
她看到殿下朝花轿里伸出手,目光是只属于她的温柔,王妃嫁衣那么红像是燃烧着的火一样,把她一颗心也着了,烧成无人问津的灰,散了一地。
嘭的一声响,她手里的酒杯落到了桌上,滚了两圈又重重砸在了地上。
水松麟的话戛然而止,他本来以为唐韵是喝醉了,现在才察觉出不对,看她满头的汗,忙站起来道:“阳和!”
唐韵耳边回荡着杀了她杀了她,杀了王妃,殿下娶一个她杀一个,殿下又没办法杀了她,他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她身上灵力外溢,攻击性十足的把水松麟撞了开。
她用力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晃了晃头,但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却无力压制深处的恶意。
水松麟再次走到她旁边,手待在她肩上轻晃了下:“阳和?”
他朝殿外看了眼,心中焦急:“大殿下之前同你一起病了,现在还在没回来,这样,我先带你去楚春宫那看一下,你再坚持一下。”
唐韵克制着自己把手撑在石桌上,指尖几乎要刺进石头里,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从一片艳红的仪仗中短暂的挣脱出来。
她扶开他的手,抱歉道:“对不起,让我自己在这缓一会。”
水松麟见她苍白的脸色,道:“那我去楚春宫找人回来。”
他刚转身,看见门口站着的裴执澜,动作一顿。
裴执澜目光微沉,眨眼走到唐韵身边,冷声道:“她怎么了?”
水松麟口气也很不好:“像是旧伤复发了,我去给她找大殿下,至于哪来的旧伤,我不知道您也不知道吗?”
唐韵拉住了裴执澜的袖子,头里像是灌了铅,说不出话,但阻拦的意思却表达出来了。
裴执澜摸了摸她的头,再看向水松麟,语气缓和:“抱歉。”
水松麟没想到能听到他的道歉,呆愣住了。
裴执澜脚下阵法出现,唐韵却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她看着裴执澜,也是穿着新郎官礼服的,他焦急慌张目光,眼里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