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密室,地面和墙面由同样光可鉴人的大块黑曜石铺砌,除了正中他身下的大床,还有两扇石门,一扇便是少年身后的入口,另一扇是雕琢着繁复纹饰的红木门,一把锁子落在上面,不知通往何处。
“……武晋王。”
南啸桓朝停在床边两步外的少年淡淡开口,三个字,不是疑问,只是陈述,陈述着眼前人的身份,也最后确认了罗青凌背后的主人。
“是我。”少年头束青玉冠,身着月白绣金长衫,身形修长,绝美容颜上一双深潭似的黑眸中带着几丝愉悦,他微微点头,末了,轻轻一笑,温文儒雅,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南啸桓就那样静静盯着司皇寒炼看了几眼,忽的转回头去,闭了双眼,竟是不想再开口的样子。
司皇寒炼一楞,随即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玩味,他负起双手,沿着大床走了一圈,最终在另一边停下脚步:“怎么?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南啸桓闭着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对我来说,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已足够。”
“什么事?”
“你不会杀我。”
“哦?你……就如此肯定?”司皇寒炼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啸桓一眼,“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改了主意。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嘛。”
“若要我的性命,武晋王何必如此大费周张。若已经下了决定,武晋王便不会轻易变动。”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嘛……呵呵。”司皇寒炼说完这句,忽的弯身向下,整个人倾着上半身,在距离南啸桓三寸的距离才停下,“那你……可知道我弃了罗青凌在军中多年的经营,是为了什么?”
他贴的极近,幽幽香气混着热气扑面吹来,南啸桓睁眼,宛如石刻的雕塑,没有一丝表情。
“呵呵……”司皇寒炼又轻轻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冰冷的石室内生出几分古怪。几只蝴蝶飞绕过来,他又往下移了一寸,停了笑声,眼神一沉,纤细修长的手指已抚上南啸桓的额头。
“!”南啸桓一颤,滴水不漏的面上终于又了几处细小的裂缝。
“……不用心急,很快你就快知道的。”若自喃的低语夹着暧昧随着热气喷洒在南啸桓耳边,精致的脸孔占据了南啸桓视野,司皇寒炼故意眨了眨眼,显出几分天真。
司皇寒炼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自然察觉了床上男人那几不可察的几瞬僵硬。
满意自己的话所产生的效果,原本停在额上的手慢慢滑下。
黑眸中飞快掠过一丝愕然,南啸桓大脑有几瞬的停滞。
那手指顺着脖颈,一分一分滑入锦被之下,最后停留在南啸桓缠着绷带前胸处的小小突起,然后,狠狠一掐。
“——唔!”
精壮的身体猛地弓起,覆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下一刻,南啸桓睁开的长眸中迸射出刺目的冷冽寒光。
“……手感不错……呵,就是不知……穿上环又是如何一番风景……”
司皇寒炼抽出手,起身,嘴角绽开一丝微笑,脑中已经开始想象接下来的景象了……
——他可是非常非常想知道,眼前男人这般无波的表情,还可以持续多久……
十一月大雪刚过,天气越来越冷,千里之外的漠北之地更是一片荒凉,有的地方已飘了几场小雪,凛冽寒风中,隐在山脚只有三十户的人家小村落十分冷清寂寥。篱笆扎起的一户农家小院里,几个黑衣人守警戒的守在院外,院内,剩余的人正在里里外外四处翻找,显然正在找着什么东西。角落的一间矮屋前,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妇人正被一个黑衣男子问着什么。
“大娘,你可记得清那两兄弟的模样?”
问话的黑衣人眉目清朗,口气十分亲切。
“记得,当然记得。”不待妇人答话,中年汉子急急开口,见面前的黑衣男子看向自己,他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的搓着双手,“那弟弟模样十分端正,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对我们也很好……是个好人……各位好、好汉,他们是……?”
虽然眼前这帮人来的十分突然,且行事十分古怪,但眼前这领头的青年似乎并不像坏人。武田心里琢磨着,初始的恐惧已慢慢消散,满肚子的疑问却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黑衣人笑着回答:“你们不必多想,我们没有恶意。……大叔你可记得那哥哥当时是什么样子么?——是自己走进来的,还是……?”
“啊!我想起来了!”武田一拍大腿,“那天雨下得很大,那哥哥是被他弟弟扶进来的。一晚上都没说过一句话。模样么,倒是好看得很,可惜脸色不太好。说是路上遇到流寇,被打劫了,受了伤。”
黑衣人听到这里,眼珠一动,还待继续再问,身后有人迅速跑来,附耳低语了几句。只见黑衣青年眼神越来越亮,听到最后,脸上已出现了几丝喜色。
吩咐手下继续问两人问题,燕三跟在后面进了院中一间土屋。
几只成年男子拇指大小的蜜蜂,浑身血红,此刻正嗡嗡的飞舞在床铺之上。
“三哥你看。”立在床边的两人之一将先前的发现展现在燕三眼前。
床上铺着的厚厚的褥子被拉开,露出砖石砌成的炕面,只见原本应该平整的地方,赫然有着几个不自然的凹陷圆点。
燕三凑近,仔细观察了,又伸出手指细细摸索了一会,点头低声道:“……我们得立刻回石芜。”
旁边的男人见他这样,便知道事情有了进展:“阁主说了什么?”
那几处凹陷,在普通人眼里只是平凡无奇的几个圆点,但在贯日阁的杀手和暗卫眼里,却是传递信息的暗码。圆点大小、深浅、相互之间的距离……每一种情况下都有一套可用的规则。
燕三看了他一眼:“阁主暂时没有危险。”
“没有危险?……”另一人抱起双臂,目光扫向那些圆点,有些了悟,却又不想相信,“难道真被那罗青凌制住了?”
“不管如何,我们马上走!”燕三转身出了屋子,心中染上几丝忧虑。那些圆点中,有几个十分浅淡,凭南啸桓的内力,断不会如此。……若他没有弄错,怕是阁主现在身体状况,实在不容乐观……
此时,距上次攻下无阖,又过了七日。这七日,对巫烨来说,着实算不上好受。他总算尝到了七大毒药之首遗情的厉害。每隔一日的遗毒毒发,都是一次浑身燥热欲望难解的痛苦折磨。就算倚雷能配制出压制欲望的药出来,也不能阻止它的发作。更别说那情毒隔三差五的发作,每次都以疼痛与冷汗,以及暮云萧为他助功为暂时的休止。
「快把人给我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