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卢国公暂留部分兵马,协助镇抚,同时,赏赐有功新罗将士,抚恤战乱百姓,示以大唐恩德。待其国内安定,再议长远之策不迟。眼下若操之过急,恐生变故。”
他的建议偏向稳妥,以巩固现有成果为主,避免激化矛盾。
魏征闻言,眉头微蹙,出言反驳道:“赵国公所言,虽是老成谋国之道,然臣以为,恰因此时新罗初定,人心思安,女王权威未固,正是我大唐确立章程、深化掌控之良机!若待其元气恢复,内部整合完毕,再想有所举措,恐难以下手,届时反受其掣肘。”
他顿了顿,继续道:“陛下,新罗虽称藩属,然其政令、兵权、赋税,皆自专之,与国何异?
此番平乱,我大唐出力甚巨,若仅得虚名,而无实利,非但无以犒赏将士,亦恐寒了后来者效忠之心。
臣非主张强行吞并,然亦不可使其依旧故我。当思一法,使其名虽为邦,实同内地!”
魏征的言辞一如既往的犀利,直指核心问题——如何将藩属国的“名”与“实”更好地掌控在大唐手中。
李世民微微颔首,不置可否,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房玄龄:“玄龄,依你之见呢?”
房玄龄抚须沉吟,缓缓道:“赵国公与郑国公所言,皆有道理。稳扎稳打,可免后患;顺势而为,可收实利。然臣思之,或可有一策,兼顾二者。”
“哦?快快道来!”李世民身体微微前倾。
“陛下,自古治理边疆蛮夷,有‘羁縻’之策。”房玄龄从容道,“其精髓在于‘因其俗而抚之’,‘置都督、刺史,皆得世袭’,给予其首领名号爵位,使其统辖本部,但需接受中央王朝的册封和领导,贡赋有常,兵马受调。”
他话锋一转:“然新罗与寻常部落不同,其立国已久,文明程度较高,若简单套用羁縻州府之制,恐其难以接受,亦显我大唐苛刻。臣以为,可在其原有国号、王室基础上,加以变革。”
“如何变革?”长孙无忌和魏征都看了过来。
“可保留‘新罗’之名,亦承认金恩静女王之位,”房玄龄字斟句酌,“然,需将其地位明确为大唐‘藩王’,而非‘国王’。
其国境内,仿照我大唐州府,划分若干‘羁縻州’,任命亲唐之新罗贵族或有功将领为刺史、都督,这些州府,名义上仍属新罗藩王管辖,但其官员任免、兵员征调、赋税额度,需报请大唐朝廷核准、备案。
同时,大唐可派遣长史、司马等官员,常驻金城及各关键州府,名为辅佐,实为监督、联络,确保政令畅通,王化得行。”
他看了一眼李世民,继续道:“此外,新罗需裁撤部分军队,保留一定数量的卫戍部队,其国防安全,主要由大唐驻军负责。
其赋税,除维持本国必要开支及藩王用度外,盈余需按比例上缴大唐,或折算为贡赋。
如此,则新罗之政、军、财权,皆在我潜移默化之掌控中,其国虽存,实已与大唐之州郡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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