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木叶的夜景依旧繁华,但在这繁华之下,却涌动着仇恨、阴谋与重建的暗流。
宇智波佐助的命运之轮,在失去一切后,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被强行推动,驶向了未知而黑暗的深处。
而旗木卡卡西,这位同样背负着无数伤痛和秘密的男人,将成为他这段黑暗旅程的引路人之一。
………………
几天后,宇智波佐助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宇智波族服,背后那红白相间的团扇族徽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而沉重。
手里捏着三代火影交给他的一个厚实信封,里面除了一笔不算少的生活费,还有一把标记着具体楼层房号的钥匙,以及一张简略的木叶地图。
按照地图的指引,他来到距离医院不远的一栋看起来还算新的公寓楼。
用钥匙打开指定的房门,一股新装修材料的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很大,是标准的两室一厅格局,客厅宽敞,卧室明亮,家具电器一应俱全,甚至比他以前在宇智波族地的房间还要现代化和舒适。
但对于一个刚刚失去一切、年仅七岁的孩子来说,这份过分的“舒适”和“齐全”反而凸显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旷和冰冷。
这里没有父亲严厉却暗藏关怀的训导,没有母亲温柔准备晚餐的身影,没有哥哥偶尔归来时带来的细微响动,更没有族地里那些熟悉的族人。
只有他一个人,和这死寂的、陌生的空间。
巨大的孤独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佐助猛地转身,冲出了这个所谓的“新家”,几乎是凭着本能,朝着记忆中最熟悉的宇智波族地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跑过熟悉的街道,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盼,或许……
或许那只是一场噩梦?
或许族地依旧在那里,族人依旧在生活?
然而,当他终于跑到记忆中的位置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坠冰窟。
曾经规模宏大、建筑林立的宇智波族地,此刻几乎被夷为平地!
只剩下零星几段残破的围墙和焦黑的地基诉说着曾经的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数个用临时围栏圈起来的巨大工地,各种施工机械轰鸣作响,工人们忙碌地穿梭其间。
从一些已经立起来的规划牌和悬挂的族徽来看,这片土地已经被迅速分配给了其他忍族进行重建。
他的家……
真的没了。
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
看着那些陌生的族徽和忙碌的工人,佐助小脸苍白,拳头死死攥紧。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来到木叶核心区域时,周围路过的行人注意到这个穿着宇智波族服、背后印着醒目团扇徽记的孩子,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夹杂着低声的议论、指指点点,甚至还有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恐惧。
“看,是宇智波家的……”
“他怎么还敢穿着这身衣服出来?”
“听说就是他哥哥……”
“离他远点,晦气……”
那些目光和低语如同针一样扎在佐助身上,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堪、屈辱和愤怒。
他猛地低下头,想要快步离开这里。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以前经常看到的场景,漩涡鸣人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时,周围的人们也是用类似、甚至更加露骨的厌恶眼神看着他,对他指指点点。
原来……被所有人用异样眼光包围,是这种感觉吗?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孤独和被排斥的冰冷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他以前只觉得鸣人是个吵闹的笨蛋,此刻却莫名地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共鸣?
心神恍惚间,他冷不丁撞上了一个迎面走来的人。
两人都“哎呦”一声,跌坐在地上。
“好痛啊!你走路不看路的吗佐助!”一个熟悉又吵闹的声音响起。
佐助抬起头,正好看到漩涡鸣人揉着屁股龇牙咧嘴地站起来,一头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而在鸣人身后,还跟着一群熟悉的身影。
鹿丸、丁次、志乃、井野、小樱,以及……正慢悠悠吸着一杯奶茶的面麻,和怯怯地贴着面麻的雏田。
鹿丸看着佐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复杂,他大概知道一些内情。
面麻则依旧是那副慵懒看戏的模样,吸管叼在嘴里,面具下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失魂落魄的佐助,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
其他小伙伴则大多一脸关切和好奇。
“佐助君,你没事吧?”小樱和井野几乎同时上前,担心地问道。
她们注意到佐助脸色很差,而且好几天没来学校了。
鸣人也凑了过来,大大咧咧地问:“对啊佐助,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生病了吗?”
佐助看着眼前这些尚且懵懂、生活在阳光下的同学,再对比自己身上发生的巨变和周围那些指指点目光,一种巨大的落差感和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他猛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刻意用冰冷傲慢的语气来掩饰内心的脆弱和混乱:“哼,我以后不会再来忍者学校了。”
“啊?为什么?”鸣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解。
佐助扬起下巴,努力让自己显得很了不起:“我已经提前毕业了。”
说完,他还特意瞥了一眼旁边一直没说话、成绩总是压他一头的面麻,似乎想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惊讶。
“提前毕业?!”鸣人果然惊叫起来,脸上写满了羡慕和不甘心:“怎么做到的?好狡猾啊佐助!”
“哼,你这种连分身术都用不好的吊车尾,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吧。”佐助习惯性地嘲讽道,试图找回往日的感觉。
“说不定过几年等我成为中忍甚至上忍的时候,你就能顺利毕业了!”
“你说什么?!你这个臭屁佐助!”鸣人果然被点燃了,跳起来就要跟佐助理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又吵了起来,熟悉的争执场面似乎冲淡了一些佐助心中的阴霾。
看着鸣人那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佐助嘴角竟然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极淡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这种幼稚的争吵,此刻竟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温暖和真实。
……
几天后,木叶暗部基地。
空气中弥漫着钢铁、皮革和淡淡消毒水混合的气息。
在人员相对稀少的更衣室内,刚刚结束一轮巡查的旗木卡卡西正利用难得的休息间隙,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翻看着他那本从不离手的《亲热天堂》。
刚刚被提拔为暗部第一分队队长的大和将自己的装备仔细放入柜中,走到卡卡西身边,语气沉稳地问道:“卡卡西前辈,准备什么时候去接宇智波佐助?”
他们都经历了那个血腥之夜,与星忍交过手,大和更是亲眼目睹了昔日好友雪见觉醒木遁时带来的震撼。
对于接手教导宇智波遗孤这个任务,他心情复杂,但更多的是责任。
卡卡西的目光没有从书页上移开,懒洋洋地回答道:“已经派人去接了。”
话音未落,一名戴着动物面具的暗部忍者瞬身出现在更衣室门口,恭敬汇报:“总队长,宇智波佐助已经带到,正在训练场等候。”
卡卡西这才合上书,塞进忍具包:“走吧,去见见我们的‘实习新生’。”
暗部基地训练场规模不小,不少暗部成员正在这里进行着高强度的体术对抗、忍术练习或是战术配合训练。
苦无碰撞的铿锵声、忍术爆裂的轰鸣声、以及急促的指令声此起彼伏,气氛紧张而高效。
第一次踏入这种地方的宇智波佐助,正站在场地边缘,好奇又兴奋地打量着这一切。
看着那些身形矫健、动作凌厉、浑身散发着精悍气息的暗部忍者,他只觉得血液都在微微发热,仿佛看到了自己快速变强、手刃仇敌的未来。
就在这时,训练场内的声音似乎稍微低了一些。
不少正在训练的暗部成员停下动作,向着入口方向微微颔首致意。
“总队长!”
“卡卡西队长!”
“大和队长!”
佐助循声望去,只见卡卡西和大和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卡卡西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但那双露出的死鱼眼扫过训练场时,却自有一股无形的威势。
大和则显得更加沉稳内敛。
佐助的目光立刻被卡卡西吸引了过去。
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干劲的家伙,就是暗部的总队长?
卡卡西走到佐助面前,语气平淡:“跟我来。”
他带着佐助穿过部分训练区域,一边走一边简单地介绍:“暗部,全称暗杀战术特殊部队,直属火影,负责执行最危险的高机密任务,包括侦查、暗杀、护卫、清扫等……”
“这里是木叶最精锐的力量,但也意味着最高的伤亡率。这里的训练强度远超你的想象,如果觉得自己扛不住,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不会放弃的!”佐助立刻大声回答,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忍不住问道:“喂,总队长……你和那个男人比起来,谁更强?”
显然他指的是宇智波鼬。
卡卡西脚步顿了顿,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鼬在暗部时期展现出的实力,然后摸了摸后脑勺,用他那标志性的慵懒语气说道:“嗯……大概五五开吧。”
毕竟鼬从未在他们面前展现过万花筒。
这个模糊的答案让佐助皱了皱眉,但也没再追问。
三人来到装备室,一名后勤人员早已准备好了一套适合佐助身材的暗部标准作战服和一张纯白色的、没有任何花纹的动物面具。
卡卡西将装备递给佐助:“换上它。从今天起,在执行暗部任务和训练时,你就是代号‘鹰’的暗部实习生。”
佐助接过冰冷的作战服和面具,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使命感。
然而,接下来卡卡西下达的第一个任务,却让佐助彻底愣住了。
“你的第一个任务:潜伏。”卡卡西的声音依然懒散,没有任何波澜:“目标地点:木叶忍者学校。任务要求:以普通学生的身份进行伪装潜伏,正常参与学校课程学习,并与周边同学、老师建立‘良好’关系,暗中搜集他们的日常行为、人际关系、能力倾向等基础情报,定期汇报。”
“同时,每天放学后,必须准时来基地接受暗部的体能、忍术、幻术和战术训练,以及写轮眼的使用,。”
“什么?!回学校?!”佐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加入暗部是为了变强复仇,不是回去玩过家家!
一旁的大和开口解释道:“伪装与潜入是忍者,尤其是暗部精锐的必修课。最高明的潜伏,就是彻底融入环境,不引起任何怀疑。忍者学校是最适合你现阶段进行这项训练的地方。”
卡卡西接过话,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既能打下理论基础,又能磨练潜伏技巧,同时还要完成高强度的额外训练,这才是暗部忍者的日常节奏。觉得无法承受?我说过,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又是激将法!
佐助看着卡卡西那仿佛看穿他心思的眼神,一股不服输的劲头猛地冲了上来。
他咬紧牙关,大声回应道:“谁说我受不了!这个任务,我接下了!我一定会完成的!”
卡卡西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驱动、却又不得不暂时回到“牢笼”中的少年,露出的右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复杂情绪。
这条道路,注定布满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