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轻笑,在寂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童宝缓缓放下茶杯,眯起眼睛:“你笑什么?”
“我笑你……”
陈木抬起头,目光如刀,直视着童宝那双阴鸷眸子。
“不就是想要军功么?有本事就自己去挣!现在跑出来叽叽歪歪,插个鸡毛当令箭,你特么算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汤仁牧和余宇澄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陈木这也太刚了吧!
上来就开喷?
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啊!
“放肆!”
“大胆!”
“敢对童公公不敬!”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童宝带来的亲卫们勃然变色,齐齐拔出腰间的佩刀,刀锋直指陈木。
只要童宝一声令下。
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动作。
但是。
童宝脸上却看不出有多恼怒。
他只是看着陈木,笑了笑,眼神戏谑玩味。
“想要军功,就自己去拿,是吗?”
“不错。”
“好!”
童宝点了点头,“那咱家,就拿给你看!”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已写好的军报,得意洋洋地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咱家的大军,早在昨日深夜,便已全军出动,追击北莽残部去了!”
“什么?!”
汤仁牧和余宇澄闻言,脸色同时大变。
他们猛地站起身,这才反应过来。
今天跟着童宝进城的,除了他那数百名亲卫,根本没有大部队的影子!
那二十万援军呢?
已经被他派出去抢功了!
“你……”
余宇澄指着童宝,气得说不出话来。
“咱家怎么了?”
童宝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他将手中的军报展开,慢悠悠地念道:
“汤仁牧、余宇澄,拥兵自重,固守不出,致使北莽大军围困肃马,北境危急。”
“幸得监军童宝,深明大义,临危受命,亲率二十万大军,星夜驰援,于浑河之畔,大破敌军,斩敌数万,收复北境十六城……”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汤仁牧和余宇澄的心头。
好一个颠倒黑白!
好一个无耻之尤!
汤仁牧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余宇澄的脸色更是铁青一片。
他们终于明白了童宝的意图。
他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边用圣旨和官威,将他们这些真正立下战功的人死死地按在肃马城内。
那边则派出自己的心腹,率领大军,去追击军心涣散的北莽残兵。
北莽大军新败,主帅阵亡,又遭瘟疫侵袭,早已没了再战之力,如今仓皇撤退,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二十万大军掩杀过去,足以收复被北莽人占据的北境十六城!
收复河山!
这份功劳,大得难以想象。
真让他做成了,足以封王,青史留名!
相比之下,坚守肃马的功劳,也就不算什么了。
到那时,童宝手握军功,又有圣眷在身,谁还敢说他半个不字?
“哈哈哈!”
童宝看着堂下众人那一张张铁青的脸,得意地大笑起来,笑声尖锐而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