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声音轻得像句诅咒：“您想想，若是他真把娴贵人拐跑了，或是……或是用了什么别的手段，那您的脸面往哪儿搁？钮祜禄家的脸又往哪儿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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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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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猛地推开她，起身时带倒了旁边的茶盏，茶水泼在明黄的龙袍上，洇出片深色的痕。他背对着纯妃，双手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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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妃坐在地上，也不起来，只是用帕子捂着脸，肩膀轻轻耸动，哭得委屈又可怜：“皇上恕罪，臣妾不该说这些惹您烦心……可臣妾是真心为您好啊，您对娴贵人的心思，谁看不出来？可富察将军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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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他什么他！</p>
弘历转过身，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span>弘历</span>他傅恒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惦记朕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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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妃见他动了真怒，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话已经钻进他心里了。帝王的占有欲，容不得半分觊觎，尤其是在景娴这件事上，弘历的眼里更是揉不得半粒沙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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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息怒，仔细气坏了身子。”她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去擦他龙袍上的茶渍，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瓷器，“富察将军再大胆，也不敢真跟您作对。臣妾就是怕……怕他暗地里使些小动作，伤了您和娴贵人的情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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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弘历的胸口，声音软得像水：“您对娴贵人多好啊，赐她玉镯，封她贵人，连碎玉轩的侍卫都是最好的。可娴贵人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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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妃没说完，却故意叹了口气，那叹息里的意味深长，比说出来的话更让人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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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他想起景娴在碎玉轩的绝食，想起她看自己时那空洞的眼神，想起她刚才被傅恒拉扯时，眼里那瞬间闪过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有痛，有怨，却唯独没有对他的半分情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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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她心里只有傅恒，是不是？</p>
弘历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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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妃连忙摇头，眼神却带着“您说的是”的认同：“皇上您别多想，娴贵人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可富察将军这么一搅和，万一……万一她真被说动了心，那可怎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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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住弘历的手，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皇上，不是臣妾多心，这宫里的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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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看着纯妃那双“真诚”的眼睛，又想起傅恒攥着景娴手腕时的疯狂，想起景娴转身时那决绝的背影，心口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他猛地甩开纯妃的手，大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声音冷得像冰：<span>弘历</span>传令下去，傅恒禁足府中，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府门半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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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妃站在原地，看着他暴怒的背影，嘴角的笑意终于藏不住了。她低下头，掩去眼底的算计，声音却依旧温顺：“皇上圣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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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她身后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蛰伏在暗处的毒蛇，终于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只要傅恒还在，只要景娴对他还存着半分念想，弘历心里的这根刺就永远拔不掉，而她，就能永远在这根刺上，添上最致命的那一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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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望着窗外的黑夜，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傅恒，景娴……你们谁都别想逃出朕的手掌心。这宫里的规矩，朕说了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