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苑的窗纸破了个洞，寒风卷着雪沫子往里灌，落在纯妃枯瘦的手背上，冻得她指尖发僵。她正对着铜镜描眉，铅粉扑得太厚，像戴了张假面具，嘴唇却涂得猩红，看着既诡异又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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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人带来了。”心腹宫女翠儿掀开门帘，带进一股寒气，身后跟着个穿着藏青色太医袍的年轻男子。他头埋得很低，帽檐压着眉骨，双手紧张地攥着药箱，指节泛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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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太医院新来的张太医，没背景没根基，最是好拿捏。纯妃花了三个月，先是让人抓了他在乡下的老母亲，又许了他白银千两，才逼得他答应铤而走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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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医。”纯妃放下眉笔，声音嘶哑得像磨过砂纸，“东西带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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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医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从药箱里掏出个小小的油纸包，双手递上前：“回、回答应娘娘，带来了。是……是寒性最重的龙胆草，碾成了粉，混在汤药里……喝不出味道，只会……只会让女子难有身孕，若是长期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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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长期服用，就算怀上了，也保不住。”纯妃接过油纸包，捏在掌心，纸包薄薄的，却像有千斤重。她冷笑一声，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钮祜禄·景娴不是想生孩子吗？本宫偏不让她如愿！就算生下来，本宫也要让她尝尝丧子之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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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医吓得浑身发抖，膝盖一软就想跪下去，却被翠儿一把扶住：“太医还是想想怎么把药送进去吧。坤宁宫的人眼尖得很，别露了马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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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知道。”张太医咽了口唾沫，“太医院今日轮值的是李院判，他老人家身子不适，让我替他去给景娴娘娘请脉……这是最好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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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妃满意地点点头，从发髻上拔下支银簪，塞进他手里：“这簪子你拿着，事成之后，本宫让人把你母亲送回乡下，再给你一笔钱，保你一生无忧。若是办砸了……”她眼神一厉，“你知道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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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医攥紧银簪，指尖被簪尖硌得生疼，却只能连连点头：“奴才、奴才定不辱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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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张太医踉跄着离开，翠儿担忧地说：“娘娘，这法子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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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纯妃将油纸包紧紧攥在手心，指节泛白，“本宫现在还有退路吗？景娴那个贱婢占了我的位置，夺了我的恩宠，若不趁她还没生下龙嗣，给她致命一击，等她有了孩子，我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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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窗边，望着坤宁宫的方向，那里炊烟袅袅，透着一派安宁。可在她眼里，那分明是景娴在向她炫耀！她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决绝——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必须成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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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的暖阁里，景娴正坐在窗边翻药方。太医院新来了个张太医的事，她早就从碧月嘴里听说了。一个毫无背景的新人，竟敢在入职第三日就主动要求替李院判来给她请脉，这本身就透着蹊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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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张太医到了。”碧月进来禀报，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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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让他进来吧。</p>
景娴放下药方，端起茶杯抿了口，目光落在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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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医低着头走进来，双手捧着药箱，脚步有些虚浮。他给景娴请脉时，手指抖得厉害，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景娴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问了句：<i>钮祜禄景娴</i>张太医看着面生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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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娘娘，奴才是上月才进的太医院，之前一直在太医院药房当差。”张太医的声音发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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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哦？</p>
景娴挑眉，<i>钮祜禄景娴</i>那倒是辛苦张太医了。本宫近日总觉得身子乏，劳烦太医给开个方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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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医连忙应下，提笔写药方时，笔尖在纸上洇出好几个墨点。他写得飞快，几乎不敢抬头，写完后双手递上前，指尖还在发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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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接过药方，扫了一眼，上面都是些温补的药材，看着没什么问题。可她注意到，张太医写“龙胆草”时，笔尖顿了一下，墨迹比别的字要深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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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多谢张太医。</p>
景娴将药方递给碧月，<i>钮祜禄景娴</i>按方子抓药，让小厨房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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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医如蒙大赦，连忙行礼告退，转身时脚步都有些踉跄，像是生怕多待一秒就会露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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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月看着他的背影，皱眉道：“娘娘，这张太医看着不对劲，要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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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无妨。</p>
景娴端起茶杯，眼底闪过一丝冷光，<i>钮祜禄景娴</i>该来的总会来。你去告诉小厨房，药熬好后，先让新来的那个小太监试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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