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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琰的瞳孔微微一缩：“母后的意思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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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你的软肋，可能是你的兄弟，可能是你心爱的女子，甚至可能是你心里那点所谓的‘仁善’。</p>
景娴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i>钮祜禄景娴</i>当年你那皇叔，就是因为太重手足之情，被你八叔利用，最终落得圈禁的下场。你五弟，看似温和，可他对镇国公的女儿念念不忘，那便是他的软肋，迟早会被人抓住把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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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起傅恒。那个战死沙场的男人，他的软肋是家国，是君恩，最终马革裹尸。而她自己的软肋，曾是那段被毁掉的清白，是对纯妃的恨意，是午夜梦回时对碎玉轩海棠花的怀念——可这些，都被她一点点磨掉了，磨成了坚硬的铠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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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至于情……</p>
景娴的目光落在永琰脸上，那上面有她熟悉的轮廓，也有她看不懂的年轻，<i>钮祜禄景娴</i>帝王的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可以对百姓有情，那是仁政；可以对朝臣有情，那是恩宠。但绝不能对任何人动真心，尤其是后宫的女子，前朝的亲信。今日的枕边人，明日可能就是送你上黄泉路的刀；今日的肱骨臣，明日可能就是谋朝篡位的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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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琰沉默了。他想起自己年少时，曾对兵部尚书的女儿动过心，那姑娘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像春日里的阳光。可没过多久，他就听说那姑娘的父亲在朝堂上与皇叔勾结，意图架空太子。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她，也再没对谁动过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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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记住了，母后。”永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做君主，不能有软肋，更不能有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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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看着他眼底的澄澈一点点被深沉取代，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微微发疼。她何尝不想让他像个普通人一样，有软肋，有情，有可以肆意哭笑的自由？可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上，他不能。就像当年的她，不能做那个只知读书抚琴的姑娘，只能做这个步步为营、心如磐石的皇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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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去吧。</p>
景娴挥了挥手，转身望向窗外，<i>钮祜禄景娴</i>明日朝堂上，拿出你的锐气来。该压的，就得压；该杀的，绝不手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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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母后。”永琰躬身行礼，转身往外走。他的脚步很稳，蟒袍的下摆扫过金砖，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为自己的成年礼，敲下沉稳的鼓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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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景娴缓缓闭上眼，指尖的佛珠又开始转动，一圈，又一圈。紫檀木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像那年纯妃送来的安神汤，苦涩，却也让她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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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弘历昨夜握着她的手，笑得像个孩子：<span>弘历</span>娴儿，你看永琰，多像你，将来定是个好君主。</p>
那时她只是笑着点头，心里却清楚，永琰要走的路，比她当年更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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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跳了跳，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孤高而挺拔。景娴睁开眼，望着桌上的凤印，忽然轻轻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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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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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软肋，没有情，才能在这深宫里，在这万里江山的权柄上，站得稳，站得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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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永琰，终于长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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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也像他必须成为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