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烛火燃到了三更，窗纸上映着弘历批阅奏折的影子，笔锋悬在明黄奏章上许久未落。李玉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却瞥见皇上指尖在"和亲王福晋"几个字上反复摩挲，指腹都蹭得发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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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去库房看看。</p>
弘历忽然搁下笔，墨汁在奏折上洇出个小团，<span>弘历</span>把长白山进贡的那支五百年老山参取来，还有上月苏禄国送的血燕，都包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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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应着："奴才这就去。"这些都是皇上宝贝得紧的东西，寻常赏赐都舍不得拿出来，除了那位，还能给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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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的钥匙挂在养心殿最里层的抽屉里，弘历亲自去取的。打开紫檀木柜时，他指尖在那支裹着锦缎的人参上顿了顿——这是去年傅恒出征前，特意让人从关外寻来给他补身子的，如今却要转赠给另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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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再加两匹软云缎。</p>
弘历的声音有些发哑，<span>弘历</span>她怀着身子，穿素色伤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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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捧着沉甸甸的锦盒回来时，见皇上正对着一幅半开的画卷出神。那是去年御花园的海棠图，画中穿鹅黄旗装的少女正踮脚摘花，发间落了片粉白花瓣，眉眼弯弯的样子，像极了景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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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都备妥了。"李玉轻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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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合上画卷，墨玉镇纸压得死死的，仿佛要压住那些汹涌的念想。<span>弘历</span>送去寿康宫</p>
他喉结滚了滚，<span>弘历</span>让太后......转交给和亲王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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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愣了愣："皇上不亲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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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朕还有奏折要批。</p>
弘历打断他，重新拿起朱笔，却半天没落下，<span>弘历</span>告诉太后，就说......听闻景娴近来孕吐得厉害，这些东西能补补身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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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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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宫宴上，景娴望着弘昼流血的手臂，眼神冷得像冰。他站在主位上，看着她挺直的脊背，忽然明白有些距离，是他这个皇帝也跨不过去的。她心里那道坎，不仅是弘昼，还有他——那个默许了太后懿旨，眼睁睁看着她嫁入和亲王府的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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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还有......</p>
弘历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要被烛火噼啪声盖过，<span>弘历</span>让太后转告她，安心养胎，什么都别想。若是......若是有难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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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指节捏得发白。想说"告诉朕"，又觉得这话太轻，轻得像羽毛，承不起她所受的委屈。想说"朕护着你"，却又想起自己早已食言过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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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告诉她</p>
弘历终于抬眼，眼底红血丝看得分明，<span>弘历</span>有难处，告诉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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