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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却摇了摇头，转过身时，眼底的薄雾已经散了，只剩下一片清明的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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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你不能。</p>
她走到他面前，距离不过半步，却像隔着万水千山，<i>钮祜禄景娴</i>你是富察家的长子，是手握重兵的将军。皇上正倚重你平定准噶尔，你不能卷进后宫的龌龊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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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指尖几乎要触到他胸前那枚磨得发亮的虎符玉佩，却在半空中停住，缓缓收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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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傅恒哥哥，你记住</p>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每个字都砸在傅恒心上，<i>钮祜禄景娴</i>你要做的，是守住大清的江山，守住富察家的荣耀。这后宫里的刀光剑影，我自己能应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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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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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我是太后的侄女，是未来的和亲王福晋。</p>
景娴打断他，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那笑容里带着锋芒，<i>钮祜禄景娴</i>纯妃想让我死，我偏要活得好好的。她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用她最在乎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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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看着她眼底那抹熟悉的倔强，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被几个宗室子弟嘲笑是“没额娘的孩子”，也是这样仰着小脸，攥着拳头说“我娘是英雄，她去天上护着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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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么多年，她从来没变过。只是把柔软藏得更深，把锋芒磨得更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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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那弘昼呢？</p>
傅恒艰涩地开口，<span>富察傅恒</span>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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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他是我的刀。</p>
景娴说得坦然，没有丝毫避讳，<i>钮祜禄景娴</i>也是我的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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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弘昼对自己的心思，从少年时他总爱跟在她身后，笨拙地给她摘最新鲜的莲蓬开始就知道。如今她递过去的诱饵，他甘之如饴，那她便接下这份“情意”，用得其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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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沉默了。他忽然明白，和亲王府门口弘昼那句“她已是我的妻”，或许不只是说给他听的，更是说给景娴听的——是承诺，也是心甘情愿的沉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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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这是我最后一次约你出来。</p>
景娴拿起桌上的帷帽，重新戴在头上，流苏垂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i>钮祜禄景娴</i>往后，你是保家卫国的富察将军，我是和亲王府的福晋。我们……各安其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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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要走，却被傅恒抓住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带着关外风沙的粗糙，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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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景娴</p>
傅恒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span>富察傅恒</span>若有一日，你撑不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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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我不会撑不住。</p>
景娴轻轻挣开他的手，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i>钮祜禄景娴</i>你忘了？我是钮祜禄家的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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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推门而出，青禾立刻跟上，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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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里只剩下傅恒一人，手里还攥着那封被汗浸湿的信纸。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他脚下投出长长的影子，像个无法挣脱的枷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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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松开手，看着那张写满屈辱与算计的纸，忽然抬手，将它凑到烛火边。火苗舔舐着纸页，将那些不堪的字迹吞噬，化作灰烬，飘落在茶盏里，荡起一圈圈涟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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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好</p>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雅间，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血腥味的狠厉，<span>富察傅恒</span>我信你。但纯妃，你给我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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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起身，玄色袍子扫过桌面，带倒了那杯凉透的龙井。茶水泼在地上，像一滩无法言说的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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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景娴坐上马车，撩开窗帘最后看了一眼清风楼的匾额。青禾低声道：“姑娘，真的不告诉将军，纯妃还想对富察府下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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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放下窗帘，眼底的平静碎开，露出里面深藏的寒意：<i>钮祜禄景娴</i>告诉他，只会让他分心。有些债，要亲自讨才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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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驶动，朝着和亲王府的方向去。车窗外，海棠花的香气隐约飘来，和那日碎玉轩里的味道渐渐重合。景娴闭上眼，指尖轻轻抚过腕间的羊脂玉镯——弘昼，你的情意，我接了。但这戏台，得由我来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