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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赵长卿《行香子·马上有感》</p>
“梦回画角，云雨匆匆。恨相逢，恨分散，恨情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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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晋拿着锅铲的手僵在半空。阿晋？这个称呼……太过亲昵。</p>
它属于这个凡间的家庭，属于哥哥林七夜，属于妈妈王芳……它承载着太多现世的温暖，与他灵魂深处那沉重的、属于杨戬的冰冷记忆格格不入。</p>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电，直直射向客厅里的素清盈。</p>
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紧张，那双清冷的眼眸里，在提到“七夜”这个名字时，飞快地掠过一丝他无比熟悉的温柔光芒，但随即又被一种更深的、对他杨晋的歉意、爱惜与……守护之意所覆盖。</p>
那瞬间的眼神变化，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杨晋心中最柔软也最矛盾的地方。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别开视线，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逃避的急促和生硬：“……随你。”</p>
说完，立刻转回头，用力翻炒着锅里的菜，仿佛要将所有翻腾的情绪都发泄在那滋滋作响的油烟里。</p>
素清盈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背影，紧绷的心弦却悄然松开了一丝。她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极淡、却真实无比的弧度，声音也放得更柔：</p>
“嗯，阿晋。”</p>
简单的两个字，如同带着魔力，轻轻拂过少年紧绷的心防。</p>
饭菜的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小小的客厅。简单的两菜一汤被端上桌。素清盈将腿上的小黑癞轻轻放下，起身去厨房洗了手。</p>
她坐回桌边，拿起筷子，动作自然而认真。</p>
她对食物本身，带着一种源自久远记忆的尊重。</p>
在原世界那场席卷全球、惨烈无比的神战末期，那些来自异域的外神妄图切断华夏的粮食命脉与水脉，制造大范围的饥荒与恐慌。那时，一碗糙米，一个馒头，都弥足珍贵。</p>
她记得，自己当时作为基本恢复灵力的灵脉，被紧急调往藏区镇守。那里天寒地冻，环境恶劣，补给线漫长而脆弱。</p>
她曾与那位由草原狼王晋升为神祇的成吉思汗并肩作战。</p>
那位雄主看着茫茫雪原，曾用粗粝的声音叹息：“灵脉……如今的华夏……太难了。”</p>
她望着远方被神力扭曲的天空，声音清冷却带着沉重的共鸣：</p>
“是啊……太难了。这神战……打了太久太久……流了太多的血。但此战过后……” 她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出鞘的神剑，“这片大地，将只会有……华夏神！”</p>
那时，一碗能果腹的、带着冰碴的糊糊，都是值得珍惜的恩赐。食物的意义，早已超越了味道本身。</p>
素清盈夹起一块清炒的胡萝卜，放入口中，缓慢地咀嚼着。思绪从遥远的血腥战场，缓缓拉回眼前这间弥漫着饭菜香气的小屋。</p>
“你……” 杨晋的声音打破了餐桌上的安静。他低头吃着饭，动作并不优雅，却带着少年人的利落，“没有想问我的吗？” 他指的是关于他记忆、神力、或者百年前的事情。</p>
素清盈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少年。</p>
他低着头，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似乎在极力维持着平静。那双握着筷子的手，指节微微发白。</p>
素清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一下。她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放在膝上。</p>
那双能洞穿因果、看透虚妄的墨玉眼眸，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坦诚，直视着杨晋。</p>
她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在喉间翻滚，关于因果，关于献祭，关于歉意……但最终，所有复杂的解释、所有神性的考量都被摒弃。</p>
她选择了一个最直接、最触及核心的问题，一个她必须知道答案的问题。</p>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羽毛落地，却清晰地回荡在小小的客厅里，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穿透力：</p>
“你……”</p>
“恨我吗？”</p>
“杨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