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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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浑身滚烫，冷汗浸透了病号服，嘴唇因高热而干裂发白。他无意识地蜷缩着，左臂的固定支架在挣扎中微微移位，牵动伤口，却连痛呼的力气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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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几乎是瞬间从陪护椅上弹起来，手掌贴上霍雨浩的额头，触到的温度让他心脏骤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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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他冲向走廊，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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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医生赶来时，王冬正死死攥着霍雨浩发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自己掌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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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部感染引发的高热，需要紧急处理。”?医生掀开被褥的瞬间，王冬看到霍雨浩腰腹间的大片淤血已经泛出骇人的紫黑色——那是脏器受损的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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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烧针打下去两小时，霍雨浩的体温依然反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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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拧干冰毛巾，从霍雨浩的眉心开始，一点点擦拭他滚烫的皮肤。毛巾掠过脖颈时，霍雨浩突然剧烈颤抖，喉间溢出模糊的呓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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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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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立刻停手，却发现霍雨浩在无意识地往他手边蹭。他僵了僵，最终将掌心贴上对方冰凉的脸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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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忍。”?他声音发紧，指腹抹去霍雨浩眼尾渗出的生理性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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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巾换到第三盆冰水时，霍雨浩终于安静下来，呼吸仍重，但至少不再痛苦地蜷缩。王冬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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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苦药味弥漫在病房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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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半靠在王冬臂弯里，眉头紧皱。药匙递到唇边时，他本能地偏头躲避，却被王冬捏住下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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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任性。”?王冬语气强硬，托着药匙的手却稳得不可思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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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色的药汁沾在霍雨浩唇角，王冬下意识用拇指抹去。指腹擦过苍白的嘴唇时，两人都怔了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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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将剩余的药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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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他松开手，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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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沉默片刻，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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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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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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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病房只剩下监护仪的滴答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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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在睡梦中突然挣扎起来，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作响。王冬惊醒的瞬间，霍雨浩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他手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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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不要……”?霍雨浩的瞳孔涣散，显然还陷在梦魇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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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直接掀开被子躺上去，双臂穿过霍雨浩腋下，将人整个箍进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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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他贴着霍雨浩汗湿的耳廓低语，?“王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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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霍雨浩的额头抵在他锁骨处，呼吸仍有些急促。王冬的手掌按在他后心，隔着病号服感受到微弱但稳定的心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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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睡。”?王冬收紧手臂，?“我在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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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高烧三天后，霍雨浩终于能短暂坐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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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调好热水，转身看见霍雨浩正艰难地解病号服纽扣，左臂的固定支架让这个简单动作变得异常笨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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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他拍开霍雨浩的手，亲自去解那些扣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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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衣物褪下，霍雨浩身上的淤伤完全暴露在晨光中——从锁骨蔓延到腰侧的青紫，肋骨处尚未消退的肿胀，还有后腰那道狰狞的擦伤。王冬的指尖在那些伤痕上方悬停，最终只是拧干了毛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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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毛巾擦过后背时，霍雨浩轻轻战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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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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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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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嗤笑，手上力道却放得更轻。擦到腰腹时，霍雨浩突然按住他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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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自己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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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耳根一热，把毛巾塞进他手里：?“谁要伺候你咳咳那个咳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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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时却撞翻水盆，泼了自己一身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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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挂钟指向23:50，走廊的灯光早已调暗，只剩下护士站的一盏小灯还亮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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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半靠在床头，看着王冬第三次揉眼睛——他的眼皮已经快撑不住了，却还强撑着翻看他的病历单，嘴里念叨着明天的检查项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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