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星烬生花(2 / 2)

筱竹试着深吸一口气,将元力沉至丹田。可越是刻意去感受,那颗星子的颤动就显得越杂乱,仿佛故意在与她较劲。她咬了咬唇,想起昨日挥鞭时的狼狈,要么鞭梢擦着靶边飞过,带起一阵碎石;要么力道收不住,直接将靶面劈出裂痕。那时父亲只是摇头,说她“心太急,眼太死”,如今才懂,原来她从一开始就看错了靶。</p>

“放松。”创世神的玉尺轻轻落在她的肩窝,力道不重,却像一股暖流顺着骨骼蔓延开来,“你看那星子,它在动吗?”</p>

筱竹凝神望去。起初,那颗北斗第七星确实在微微颤动,可看久了,竟觉得它是静止的,反倒是周围的星子在缓缓移动,衬得它仿佛定在原地。就像坐在疾驰的马车里,明明是车在动,却总觉是路边的树在跑。</p>

“它在星轨里,就像你站在这演武场里。”创世神的声音带着某种韵律,与星子的颤动渐渐合拍,“你走,场不动;星转,它的‘场’也不动。找到那不动的‘根’,你的鞭子就不会乱。”</p>

这句话像一道光,突然照亮了筱竹混沌的思绪。她想起幼时在花园里追蝴蝶,越是拼命跑,蝴蝶飞得越急;可若是站定了不动,蝴蝶反倒会落在肩头。原来无论是捉蝴蝶,还是挥鞭子,道理都是一样的——越是想抓住,越是容易失了准头。</p>

她缓缓闭上眼,将芜春鞭的鞭梢轻轻搭在掌心。起初,掌心只有鞭身冰凉的触感,可渐渐地,她仿佛能“听”到鞭子里银线的震动,那震动与腕间金纹的闪烁慢慢合了拍。金纹末端的半朵星花似乎被这震动唤醒,竟缓缓舒展了一瓣花瓣,露出里面更细密的金线。</p>

“很好。”创世神的声音里添了几分赞许,“现在,让你的元力顺着金纹流到鞭梢。记住,不是‘送’过去,是‘引’过去,像牵着丝线放风筝,线动,风筝自然跟着走。”</p>

元力顺着金纹流动的瞬间,筱竹突然“看”到了一条无形的线,沿着手臂的经脉,穿过腕间的金纹,顺着鞭身的银线,一直延伸到靶心,再往上,与那颗北斗第七星连在了一起。那线是暖的,带着星子的温度,轻轻颤动着,像母亲哼唱的摇篮曲。</p>

她猛地睁开眼,手腕轻旋。</p>

没有刻意发力,芜春鞭却像有了自己的生命,顺着那道无形的线滑了出去。鞭梢的银线在空中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没有破空的锐响,只有星子碰撞的轻鸣。当鞭梢触及靶心时,玄铁靶没有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反而像水面被投入石子,荡开一圈淡紫色的涟漪,与高空那颗星子的光晕完美重合。</p>

“叮——”</p>

一声清越的脆响,靶心弹出一颗琉璃珠,稳稳落在筱竹伸出的掌心。珠子里裹着一缕极细的光,细看之下,竟与北斗第七星的光芒一模一样。</p>

“这是‘星核露’。”创世神收回玉尺,看着她掌心的琉璃珠,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了,“只有让鞭子与星子真正‘相认’,才能凝结出来。你昨日练了三个时辰,连靶心的边都没碰着,今日不过一炷香,便得了它的认可,看来你不是笨,只是没找对法子。”</p>

筱竹捏着那颗琉璃珠,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腕间的金纹似乎也更亮了些,星花又舒展了一瓣。她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星器谱》上的话:“器者,非木非石,非金非铁,是心之影,是意之形。”从前只当是晦涩的空话,此刻才懂,原来芜春鞭不是握在手里的武器,而是她心意的延伸,是她与星辰对话的媒介。</p>

“再来。”创世神抬手一挥,半空的星图缓缓转动,这一次,靶心对应的是火星,靶面也染上了一层灼热的红,“这次练‘疾’。火星性子烈,你得让鞭子跟上它的暴烈,却又不能被它带着走,像驯马,既要顺它的势,又要掌它的缰。”</p>

筱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芜春鞭。掌心的星核露还在发烫,腕间的金纹仿佛在催促她。她望着那颗燃烧的红星,试着感受它的节奏,不是混乱的暴躁,而是藏在烈火下的规律,像烧得正旺的火炉,每一次迸溅的火星都有迹可循。</p>

元力再次顺着金纹流淌,这一次,她刻意加快了流转的速度,却在即将抵达鞭梢时猛地收了半分力。就像驯马时在马狂奔时轻轻勒住缰绳,既给了它奔跑的空间,又没让它脱缰。</p>

“啪!”</p>

鞭梢带着星火,精准抽在靶心。这一次,玄铁靶发出了震耳的轰鸣,却没有裂开,反而从中心涌出一股热浪,将筱竹的发丝吹得向后扬起。靶心弹出的琉璃珠是赤红的,握在手里像握着一小块太阳。</p>

“不错。”创世神点头,“懂得‘收放’了。但还不够,你看这颗火星珠,里面的光是不是有些散?那是你收力时犹豫了,心一乱,元力就杂了。”</p>

筱竹低头看着掌心的红珠,果然见里面的光丝有些缠结。她咬了咬唇,没说话,只是重新摆好姿势,目光再次投向高空的星图。</p>

不知过了多久,晨雾散去,朝阳爬上演武场的高墙,将星图的蓝光染成了金红。筱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的手臂有些发酸,虎口被鞭柄磨得发红,可握鞭的手却越来越稳,眼神也越来越亮。</p>

当她第次挥鞭时,靶心对应的是土星。这颗带着环带的星子性子沉稳,转动得极慢。筱竹没有急着挥鞭,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它半盏茶的时间,直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与它的转动合上了拍,才缓缓抬手。</p>

芜春鞭像条慵懒的银蛇,慢悠悠地探向靶心,鞭梢的银线甚至绕着靶面转了两圈,才轻轻点在中心。这一次,玄铁靶没有任何声响,靶心弹出的琉璃珠是土黄色的,里面裹着一圈圈细密的环,像被精心编织的绸缎。</p>

“这颗‘土星珠’,比前两颗都纯。”创世神接过琉璃珠,对着阳光看了看,“你终于懂了‘等’。星辰运转有常,不会为谁加快脚步,也不会为谁停下,你能做的,就是陪着它‘等’,等那个最准的瞬间。”</p>

筱竹甩了甩酸麻的手臂,腕间的金纹已经亮得像嵌了碎金,星花彻底绽放开来,花瓣上的纹路与半空星图的轨迹完美重合。她看着高空渐渐淡去的星图,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从前总觉得父亲严苛,练不好就要罚抄星轨图,可此刻才明白,他教的哪里是鞭法,是让她学会与星辰对话,学会在浮躁里沉下心,在暴烈中守得住,在缓慢里耐得住。</p>

“父亲。”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您从前练这鞭法时,是不是也总被祖父罚?”</p>

创世神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玉尺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你祖父罚我的时候,可比我罚你狠多了。他说,连星辰的性子都摸不透,还想握得住芜春鞭?那时候我总觉得他是故意刁难,直到第一次凝结出星核露,才懂他的意思。”</p>

他抬手,指向渐渐隐去的星图:“你看,天上的星,有的烈,有的柔,有的快,有的慢,就像世间的人,世间的事。你若想让鞭子听话,先得让自己的心能容下这些不同,能跟着它们的节奏走。这‘以星为靶,以心为引’,说的哪里是打靶,是教你怎么做人。”</p>

筱竹看着父亲鬓角的银丝,突然发现,那些她从前觉得严厉的要求,那些被汗水浸透的晨课,原来都藏着这样深的心意。她握紧手里的琉璃珠,三枚珠子在掌心滚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三颗小星辰在歌唱。</p>

晨课还在继续,朝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演武场的玄铁靶被晒得发烫,筱竹的身影在光影里移动,挥鞭的动作越来越流畅。有时快如星火,有时缓如流云,有时刚劲如劈雷,有时轻柔如拂风。她的元力顺着腕间的金纹流淌,与高空的星辰呼应,每一次挥鞭都像是与星辰共舞。</p>

创世神站在场边,玉尺早已收了起来,只是静静地看着。阳光落在他的白发上,像镀了层金。他想起许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站在父亲身边,握着那柄比自己还高的芜春鞭,一次次挥空,一次次被玉尺敲着手背。那时候不明白,为何父亲总要他对着星图发呆,为何挥鞭前要先“听”星子的声音。</p>

直到后来,他独自穿越星际,在荒芜的陨石带里遭遇风暴,是芜春鞭突然发出的光芒救了他——那光芒与他少年时凝结的星核露一模一样,是星辰记得他的心意,在护他周全。</p>

“父亲,您看!”</p>

筱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她挥出的鞭梢缠着一串星子,不是虚幻的星图,而是真正的星核露,红的、紫的、黄的,像一串晶莹的糖葫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腕间的金纹彻底融入她的肌肤,只剩下星花的印记,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p>

创世神笑着点头,眼里的泪光被阳光照得像碎钻:“好,好,好……我的女儿,终于懂了。”</p>

演武场的风带着花香吹过,将芜春鞭的轻鸣、星子的颤动、还有父女俩的笑声,一起送向了远方的星辰。那些藏在晨雾里的严苛,那些浸在汗水中的教导,那些看似晦涩的道理,终究像种子落在了土里,在某个朝阳升起的时刻,开出了比星辰更亮的花。</p>

而筱竹腕间的金纹,从此成了她与星辰的契约——不是束缚,不是标记,是她学会了以心为引后,星辰给她的勋章。每当她握紧芜春鞭,都能听见来自星空的回应,那声音说:你看,只要心意够真,够诚,够坚定,连星辰都会为你让路。</p>

晨课结束时,筱竹将三枚星核露小心翼翼地放进琉璃瓶里。她看着瓶中流转的光芒,突然明白,所谓“以星为靶,以心为引”,从来不是让她去征服星辰,而是让她学会与自己的心意坦诚相对,与世间万物温柔相待。就像此刻,阳光落在她的发梢,落在父亲的肩头,落在远处缓缓转动的星图残影上,一切都那么刚好,那么安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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