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大赛的报名通道在星网开启的瞬间,就被汹涌的数据流挤得几乎瘫痪。</p>
终端屏幕上,“第二场大赛”的烫金标题下,报名人数正以每秒三位数的速度飙升。星网论坛炸开了锅,<span>凹凸大赛回来了#</span><span>这一次我要拿冠军#</span>的词条迅速霸占热搜,底下的评论区里,各种宣言和讨论像潮水般涌来,带着压抑了五年的躁动。</p>
“终于等到了!”一个名叫“爆炎小子”的用户发了段视频,画面里他操控着火焰在掌心凝成猛虎形状,虽然还略显生涩,却充满了干劲,“上一场我哥没来得及报名就结束了,这次我替他来!”</p>
评论区立刻有人回复:“加油兄弟!我爸当年在赛场外围做后勤,说那场面一辈子忘不了,这次我要亲自去看看!”</p>
“听说奖品池里有‘星核碎片’?那可是能强化元力的宝贝!”</p>
“不止呢,前三名能获得星际联盟的永久居住权,还能直接进入核心星域!”</p>
讨论声中,有人晒出了自己的元力展示:能操控水流的少女对着镜头比出胜利手势,她身后的水幕化作灵动的海豚;浑身覆盖着岩石铠甲的壮汉一拳砸向地面,激起的冲击波让镜头都晃了晃;还有个戴着耳机的少年,指尖流淌出的音波能让周围的盆栽跟着节奏舞动……</p>
星网的虚拟报名大厅里,一个个虚拟形象排起了长队。有背着书包的学生,有穿着工装的工人,甚至有头发花白的老者,据说他年轻时曾是名星际海盗,如今想在晚年圆一场“公平战斗”的梦。</p>
“下一位。”虚拟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机械地念着编号,眼前的报名者是个抱着猫的少女,她的元力能与动物沟通,怀里的猫正舒服地打着呼噜,“参赛理由?”</p>
“我想找到失踪的妹妹。”少女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她的元力和猫很像,或许在大赛里能遇到线索。”</p>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将她的信息录入系统。这样的理由在报名数据里并不少见——有人为了寻找亲人,有人为了证明自己,有人为了改变命运,还有人只是单纯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p>
星际联盟的公告栏前,围满了驻足观看的人。公告上详细写着大赛规则:预选赛将在七大星域同时进行,通过层层筛选的参赛者,最终会齐聚碎星渊的主赛场,争夺那象征着最高荣誉的“星核徽章”。</p>
“听说这次的裁判长是新面孔?”</p>
“好像是位从暗星来的神秘人,没人知道他的元力是什么。”</p>
“管他是谁,只要公平就行!”一个肌肉发达的青年挥了挥拳头,他的元力能硬化皮肤,“上一场大赛的黑幕早就该清算,这次我要让所有人看看,真正的强者从不靠阴谋!”</p>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p>
远处的星港,一艘艘载着参赛者的运输舰正在集结。舰身上的大赛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一颗颗蓄势待发的星辰。</p>
报名通道关闭的那一刻,终端屏幕上的数字定格在了“98762”——近十万名来自各个星域、各个阶层的参赛者,将在这场大赛中展开角逐。</p>
星轨仿佛都因这股庞大的元力共鸣而微微震颤。碎星渊的赛场还笼罩在星云之中,但所有人都知道,那里即将再次成为焦点——新的故事,新的战斗,新的梦想与执念,都将在这场大赛里,重新起航。</p>
报名结束的提示音在星网回荡,像一声号角,宣告着属于第二场凹凸大赛的序章,正式奏响。</p>
百年的光阴,在潮霜星的冰川阵法里,不过是十次寒来暑往。</p>
冰蓝符文彻底沉入石壁的那一刻,筱竹的睫毛上还凝着细碎的冰晶。她坐在闭关阵法的中心,望着四壁缓缓褪去的光晕,恍若隔世。</p>
“醒了?”</p>
石门被推开的轻响带着穿堂风涌进来,卷走了石屋里最后一丝凝滞的元力。创世神立在门口,玄色长袍的下摆沾着些微星尘,银白的发丝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他手里端着个青瓷碗,碗沿飘出的热气里,混着星花蜜特有的甜香。</p>
筱竹动了动手指,指尖的霜花簌簌落下,在石地上融成细小的水痕。她想开口,喉咙却像被冰川冻住,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百年闭关,元力与潮霜星地脉共振得太久,连最基本的发声都生涩得如同初学。</p>
创世神走近,将青瓷碗递到她面前。碗里的星花蜜熬得浓稠,琥珀色的汁液里浮着几粒碎冰,是她小时候最爱的吃法。“慢点喝,”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刚从沉眠中苏醒的幼兽,“元力还没归位,急不得。”</p>
筱竹双手捧着碗,掌心被温热的瓷壁烫得发麻。她小口啜饮着,甜香顺着喉咙滑下,暖意像藤蔓般缠上四肢百骸。目光扫过石屋,角落里堆着的星草早已干枯,当年刻在石壁上的练鞭图谱被岁月磨得浅淡,只有她八岁时赌气砸出的剑痕,依旧锋利如昨。</p>
想到这里,她的指尖微微一颤,花蜜差点洒出来。</p>
“青禾她们……”话刚出口,就被浓重的沙哑截断,像被砂纸磨过的金属。</p>
创世神接过空碗,指尖在她腕间轻轻一点。一股温和的元力顺着脉络游走,喉咙的滞涩感顿时消了大半。“先养好精神,”他没直接回答,只是替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你现在的身子,经不起急火。”</p>
他转身往外走,衣摆扫过石凳,带起的尘埃在光线下翻滚。“这几日你且在听雪殿歇着,想吃什么、用什么,吩咐殿里的侍从便是。”</p>
筱竹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接过爷爷递来的星木剑,接过青禾熬的艾草汤,接过春桃绣坏的剑穗,如今却在百年后,空得发慌。</p>
听雪殿的寝殿被收拾得干净雅致。床榻上铺着新晒的星蚕丝被,带着阳光的味道;窗边的矮几上摆着新鲜的星果,果皮上还挂着晨露;墙上挂着幅潮霜星的星图,是芬格尔爷爷亲手绘制的,图角还留着他用朱砂点的小记号。</p>
她坐在床沿,指尖抚过星图上的记号,眼眶忽然一热。</p>
侍从送来晚膳时,她才发现自己竟没什么胃口。银质的餐盘里摆着精致的糕点,是春桃最擅长的星麦酥,可咬在嘴里,却尝不出当年的香甜。</p>
“青禾姑娘以前总说,”侍立在旁的小侍从见她食不下咽,忍不住轻声开口,“小姐练完鞭最爱吃这个,每次都要多留两块。”</p>
筱竹的动作顿住了。小侍从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眉眼间带着怯生生的好奇,想来是她闭关后才到听雪殿当值的。“你认识青禾?”</p>
“听芬格尔老爷子提起过,”小侍从挠了挠头,眼底闪着敬佩的光,“说她是听雪殿最厉害的女先生,一把艾草剑耍得比谁都好,当年还跟着秋姑娘去闯过星舰墓地呢。”</p>
星舰墓地……筱竹的心猛地一沉。她记得爷爷说过,那里是宇宙里最混乱的星域,暗族的残部常在那里出没。</p>
那一晚,她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全是碎片:青禾挥剑时扬起的艾草香,春桃绣错针脚时泛红的脸颊,爷爷用星木梳给她编辫子时,梳齿划过头皮的轻痒……这些碎片像潮水般涌来,又在她伸手去抓时,碎成漫天星屑。</p>
筱竹的气色好了些。清晨推开窗,潮霜星的冰原在晨光里泛着淡蓝的光,远处的冰川折射出七彩的虹,像被星子打碎的琉璃。</p>
她换上一身天青色的常服,是青禾以前常穿的颜色。走到回廊时,正撞见几个侍从在打扫。他们见了她,都恭敬地行礼,眼底却藏着些微的好奇,这位闭关百年的小姐,比传说中要温和许多,只是眉宇间总笼着层淡淡的霜。</p>
“请问,”筱竹叫住一个捧着清扫工具的老侍从,他的鬓角已白,看着像是在听雪殿待了许多年,“春桃姑娘的绣房还在吗?”</p>
老侍从愣了愣,随即点头:“在的,就在西跨院,老爷子生前吩咐过,谁也不许动那里的东西。”</p>
西跨院的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混着丝线的草木气,是春桃独有的味道。绣房不大,靠窗摆着张梨花木的绣架,上面绷着块未完成的剑穗,月白色的缎面上,用金线绣着半朵星兰,针脚细密,只是在最关键的花芯处,线突然断了,留下个细小的针孔。</p>
绣架旁的竹篮里,堆着各色的丝线,大多是青蓝两色,是她最爱的颜色。篮底压着本绣谱,纸页已经泛黄,里面夹着几片干枯的艾草叶,是青禾常用来驱虫的。</p>
筱竹走到绣架前,指尖轻轻抚过那半朵星兰。金线的触感有些硌手,想来是春桃绣到深夜,指尖发僵才断了线。她仿佛能看见那个深夜:烛火摇曳,春桃趴在绣架上,眼皮打架,手里的针却还在固执地穿梭,嘴里念叨着“再绣几针就好,小姐出关就能用上了”。</p>
绣谱的最后一页,夹着张字条,是青禾的字迹,笔锋凌厉,带着她惯有的爽朗:“春桃,别熬太晚,明日还要跟着老爷子去星兰圃选花。”</p>
星兰圃就在西跨院的后院。推开角门,满园的星兰开得正好,蓝紫色的花瓣上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圃边立着个小小的石凳,凳面被磨得光滑,是爷爷以前常坐的地方。他总说,星兰的花期最是倔强,哪怕在冰原上,也能开出最烈的花。</p>
筱竹在石凳上坐下,望着满园的星兰,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总爱躲在花丛里,看爷爷教青禾练剑,春桃就在一旁绣东西,阳光穿过花瓣落在她们身上,像镀了层金。那时的时光很慢,慢得能数清星兰花瓣上的纹路。</p>
“小姐。”老侍从端着碗汤药走进来,“这是按老爷子留下的方子熬的,说是对刚出关的身子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