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星兰引(1 / 2)

藏书阁的窗棂上爬满了常春藤,午后的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把碎金。筱竹趴在靠窗的长桌上,面前摊开的星图边缘早已被岁月磨得卷了边,纸质泛黄发脆,却被小心地用薄纸衬着,边角还贴着精致的修补胶带。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图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那是爷爷芬格尔的笔迹,有的是标注星轨运行的精密计算,有的却是随手画的小漫画。</p>

“笨蛋青禾,剑穗都歪了还追人呢。”筱竹用指尖点了点漫画里青禾的脑袋,嘴角噙着浅笑,“春桃也是,绣绷都拿反了,怪不得总绣错花样。还有爷爷……”她的指尖顿在爷爷的漫画像上,那里的星麦饼画得格外逼真,仿佛能闻到麦香,“掉地上的饼不知道捡起来,回头又要念叨‘浪费粮食要遭星神罚’。”</p>

她趴在星图上,脸颊贴着微凉的桌面,鼻尖萦绕着旧纸张特有的油墨与灰尘混合的气息,像爷爷身上的味道。阳光暖融融地晒在背上,恍惚间仿佛能听到爷爷坐在对面的摇椅上,摇柄吱呀作响,他手里翻着星图,嘴里絮絮叨叨:“竹丫头你看,这北斗七星的斗柄转得慢,可藏着大秘密呢……”</p>

创世神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脚步轻得像羽毛落地。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星图上那些可爱的漫画上,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筱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手指在星图边缘的空白处轻轻敲着:“爷爷总说,星图不仅是看星星的,更是记故事的。”</p>

“他说得对。”创世神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午后的宁静,“每个标记背后,都藏着一段时光。”</p>

筱竹从怀里摸出块用锡纸包着的星麦饼,饼已经有些硬了,是爷爷最后留给她的。她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嚼着,麦香混着回忆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爷爷做的饼总烤得有点焦,他却说‘焦香才够劲儿’。”她含糊地说,嘴角沾了点饼渣,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p>

创世神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像化开的春水。这些日子,他总爱来藏书阁待上一会儿,看她对着星图发呆,听她念叨那些过去的趣事。有时她会笨手笨脚地给窗台上的星兰浇水,元力控制不好,要么冻得嫩芽缩成一团,要么浇得泥土溢出来,最后蹲在地上对着蔫了的花叹气,嘴里还嘴硬:“我故意试试它耐不耐冻/耐旱。”</p>

每次这时,创世神都会走过去,指尖轻轻点在她的手背上,将一丝柔和的元力渡过去:“用三分力,像抚摸星雀的羽毛那样。”他的指尖微凉,元力却暖融融的,顺着筱竹的手臂漫延到指尖,再落在花瓣上时,水珠便温柔地裹住叶片,顺着脉络缓缓滑落,不伤及分毫。</p>

筱竹会别扭地别过脸:“知道了,我只是没注意。”可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泄露了心底的在意。</p>

有时她会突发奇想,拉着创世神去厨房,非要学做爷爷拿手的冰晶果羹。她系着宽大的围裙,踮着脚够灶台,把糖罐当成盐罐,一勺接一勺地往锅里撒。熬出来的羹又苦又涩,她却硬着头皮舀了一勺递过来:“尝尝,很特别吧?我创新的口味。”</p>

创世神接过勺子,面不改色地喝下去,还认真点评:“比上次的焦饼进步多了,至少没糊。”</p>

筱竹“哼”一声,趁他不注意,端起锅就往窗外的花圃倒,回来时脸上沾着点果泥,像只偷喝了牛奶的猫,眼神却亮晶晶的:“下次肯定做好。”</p>

创世神只是笑笑,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帕子,伸手替她擦了擦脸颊。她的脸倏地红了,别扭地往后躲了躲,却没真的避开。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落在两人身上,把果羹的涩味都染上了点甜。</p>

更多的时候,筱竹会趴在星图上打盹,手里攥着半块星麦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创世神会拿起挂在椅背上的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披风上绣着星兰花纹,是春桃生前为她绣的,针脚细密,带着淡淡的清香。他的目光落在星图角落,那里有芬格尔留下的一行小字:“竹丫头的元力像初雪,要好好护着。”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却像一道暖流,淌过创世神的心底。</p>

他从不提凹凸大赛的事,她也不说。藏书阁的时光像被拉长的丝线,慢悠悠地织着平静的网,将那些关于“责任”“使命”的沉重话题,都暂时挡在了外面。</p>

直到第七日傍晚。</p>

演武场的青石板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筱竹坐在中央那道最深的沟壑旁,指尖抠着石缝里的青苔。那道沟壑是百年前她突破元力瓶颈时,一鞭劈出来的,如今积着薄薄一层雪,像条银色的小蛇。她看着自己的鞋尖,上面沾着的雪沫正在融化,洇出一小片湿痕,风卷着演武场的沙粒打在脚踝上,有点疼,像小时候被爷爷用竹条抽手心的感觉。</p>

老侍从匆匆跑来,手里的终端屏幕亮得刺眼。筱竹抬头,目光瞬间被钉在上面——画面里,一片繁华的星域正被黑雾吞噬,星际联盟的舰队在黑雾中穿梭,激光炮的光芒像破碎的星辰,却挡不住那些扭曲诡异的影子。暗族的元力是暗紫色的,像淬了毒的藤蔓,缠上星舰就会迅速腐蚀舰身,有个年轻的战士被暗族的元力击中,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他身后的战友想去拉他,却被他用力推开,最后在黑雾里化作点点星尘,连一声告别都没留下。</p>

“暗族……暗族又开始作乱了?”老侍从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终端都在抖,“他们说,黑雾里的力量,和碎星渊的混沌气息一模一样,是冲着第二场凹凸大赛来的!”</p>

筱竹的指尖猛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青石板的缝隙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她别过脸,看着远处星兰圃的方向,那里的星兰开得正盛,粉紫色的花瓣在晚风中轻轻摇曳。</p>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刻意的疏离,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青苔,指甲缝里塞满了湿冷的泥。</p>

“有关系。”创世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来了演武场,玄色的长袍在晚风中轻轻扬起,衣摆上绣着的星纹在夕阳下闪烁,“这些都是芬格尔老爷子当年埋下的暗线,分布在七大星域的关键节点,只有你的元力能激活它们,形成屏障,挡住黑雾。”</p>

他走到她面前,调出终端里的星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光点像撒落的星辰:“青禾的艾草剑谱里,记载着破解暗族咒印的法子,现在联盟的战士中了咒印,只有那法子能救他们。春桃的绣线里掺着星砂,能追踪暗族残部的踪迹,可那些绣线只有在大赛的元力场里才能发挥作用……”</p>

“够了。”筱竹猛地站起身,终端从老侍从手里滑落,屏幕在青石板上摔出裂纹,暗族作乱的画面瞬间消失在蛛网状的裂痕里。她的眼眶有点红,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委屈,她只想守着藏书阁的星图,守着爷爷和青禾、春桃留下的痕迹,为什么连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p>

创世神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种沉重的温柔:“你可以不去参赛。”</p>

筱竹愣住了,抬头望进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映着夕阳的金光,也映着她的影子。</p>

“我可以以创世神的名义,调动所有神力去对抗暗族。”他缓缓说着,目光扫过远处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星兰圃,“可那样,会牺牲更多人。你看星兰圃里的那些花,它们本可以好好盛开,却可能被黑雾吞噬;还有藏书阁的老侍从,他的孙子昨天还缠着你讲爷爷的故事,说长大了要当英雄……”</p>

他指着终端上刚弹出的画面,那里有个老猎户正用元力安抚受惊的星兽,他的儿子举着把小木剑,对着黑雾的方向喊“坏蛋不许过来”,声音稚嫩却响亮,像极了当年拿着木剑追着星雀跑的筱竹。</p>

“你说星兰怕霜雪吗?”创世神突然问,语气里带着笑意。</p>

筱竹一愣,想起去年冬天,她以为星兰圃的花全冻死了,结果开春时,最先冒芽的就是它们,粉紫色的花苞顶破冻土,倔强得让人心里发暖。</p>

“它们不怕。”她轻声说,声音有点哽咽。</p>

“那些倔强的人也一样。”创世神的指尖轻轻落在她的发顶,像爷爷当年那样温柔,“芬格尔老爷子要是在,肯定会说——‘竹丫头,去看看吧,不是为了大赛,是为了那些像星兰一样倔强的人’。”</p>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筱竹的披风猎猎作响,也吹起了她额前的碎发。她低头看着演武场青石板上那道最深的沟壑,积雪正在慢慢融化,露出底下湿润的泥土,就像很多年前,爷爷劈开那道裂缝时,泥土里钻出的第一颗星兰嫩芽。</p>

“我去。”她突然说,声音不大,却像把冰锥敲碎在火里,带着股脆生生的劲儿。</p>

她转身往藏书阁跑,披风在身后展开,像只灰蓝色的大鸟。回到藏书阁,她从柜子最深处翻出个布包,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东西:泛黄的星图是爷爷手绘的,边角贴着春桃绣的星兰布贴;绣着星纹的剑穗是青禾送的,穗子上还系着她当年偷摘的第一朵星兰花干;半块用锡纸包着的星麦饼,是爷爷最后留给她的,她说要带着“爷爷的味道”去大赛。</p>

创世神跟着走进来,看着她把布包往背上一甩,动作利落得像要去冒险的少年。</p>

“星图带了吗?青禾的追踪符记得贴在剑穗上。”他问,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p>

“早带了。”筱竹拍了拍布包,突然想起什么,从里面摸出个小瓷瓶,塞给创世神。瓶身上画着株小小的星兰,花瓣上的露珠用银线绣成,是春桃亲手画的,“这个给你,青禾说这是解暗族咒印的药,你在前线用得上。”</p>

创世神捏着瓷瓶,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像握着块刚从雪地里挖出来的星石。“你自己留着——”</p>

“我有爷爷的星盘护着,死不了。”筱竹打断他,转身往门口跑,跑到门槛时又停住,回头冲他笑了笑,眼里的红血丝还没退,却亮得像落满了星辰,“还有,我不做参赛者。”</p>

创世神刚要应声,就听见她补充道:“我要自己说了算——想去哪片赛场就去哪片,看见谁犯规就指出来,谁要是敢耍手段糊弄,我就……”她攥了攥拳头,冰蓝的元力在指缝间闪了闪,“就用爷爷教的法子,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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