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林丧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只是睡着了。”</p>
他转身走向通风管道，骨链拖着柯明跟在身后，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怀里的筱竹咂了咂嘴，似乎在做什么好吃的梦，温热的呼吸吹在他的脖颈上，像羽毛轻轻搔过，带来一阵酥麻的痒。</p>
仓库外的月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林丧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骨链的铃铛轻轻响了一声，像在诉说一个只有月光知道的秘密。</p>
大赛治安队的悬浮车呼啸而至时，仓库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凌烬正踩着柯明的后背，用裂穹剑的剑鞘敲他的脑袋：“说！暗族在大赛场地还有多少埋伏？”</p>
柯明被打得晕头转向，嘴里嘟囔着：“我不知道……我只是个跑腿的……”</p>
言溯的天线正在扫描能量转换台，蓝光在暗红色的仪器上跳跃：“这台转换器的核心部件是星晶，和基地的能量核心同源。柯明应该是想利用大赛场地的元力网络，给暗族传送能量。”</p>
“想得美。”凌烬踹了柯明一脚，“等会儿把你交给审判庭，看他们怎么收拾你这老东西。”</p>
这时林丧抱着筱竹从通风管道里走出来，月光洒在他身上，竟让他周身的戾气柔和了不少。“治安队来了。”他对凌烬说，目光落在筱竹恬静的睡颜上，“我先带她回去。”</p>
“去吧去吧。”凌烬挥挥手，眼睛却在他怀里的筱竹身上转了两圈，露出个促狭的笑，“路上小心点，我们的小竹竹可金贵着呢。”</p>
林丧没理他，抱着筱竹走向停在远处的悬浮车。治安队的队员们正在处理现场，看到他怀里的筱竹，都识趣地没有上前询问，只是恭敬地让开道路。</p>
悬浮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林丧将筱竹放在副驾驶座上，给她系好安全带，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筱竹似乎感觉到了温暖，往外套里缩了缩，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p>
林丧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像被温水泡过，软乎乎的。他发动悬浮车，平稳地驶离废弃仓库，窗外大赛场地的灯火像星星一样掠过，映在他灰紫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温柔的光。</p>
回到休息室时，已经是深夜。林丧小心翼翼地将筱竹抱到床上，刚要起身，手腕却被她死死抓住。“别跑……老东西……”她皱着眉嘟囔，像是在梦里还在和柯明打架，“把迷药交出来……不然我冻你……”</p>
林丧无奈地笑了笑，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腕，在床边坐了下来。骨链的铃铛被她攥在手心，发出细微的响声，像在哄她睡觉。他就这么坐着，看着她的睡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p>
第二天中午，筱竹是被饿醒的。她睁开眼，看到的是休息室熟悉的天花板，身上盖着一件带着冷冽气息的外套。她坐起身，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昨晚的记忆像碎片一样涌回来：柯明的迷药、自己晕乎乎的指控、还有……她好像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p>
“醒了？”</p>
林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营养粥，还有一小碟腌菜。“言溯说你醒了肯定会饿，让我给你端点吃的。”</p>
筱竹的脸颊瞬间红了，想起自己昨晚说的那些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昨天没说什么胡话吧？”她结结巴巴地问，眼睛不敢看他。</p>
林丧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灰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笑意：“没什么。”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就是说要冻柯明的屁股。”</p>
“啊！”筱竹懊恼地捂住脸，“你别说了！”</p>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林丧忍不住笑了出来。骨链的铃铛轻轻响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像一串快乐的音符。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仿佛昨夜的惊险与闹剧，都只是一场即将被遗忘的梦。</p>
凌烬和言溯推开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筱竹红着脸假装喝粥，林丧坐在床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骨链的铃铛在晨光中轻轻晃动，奏响了一段只有他们懂的旋律。</p>
“哟，我们小竹竹醒啦？”凌烬故意大声嚷嚷，“感觉怎么样？那老东西的迷药劲儿过了没？”</p>
办公区的自动门滑开时，迎面扑来的不是熟悉的元力净化剂味，而是一股淡淡的灰尘气。筱竹刚迈进门，脚尖就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半箱没开封的文件，最顶上的“紧急处理”标签都卷了边。</p>
“我说怎么一路过来打喷嚏，”她往后缩了缩脚，夸张地捂住鼻子，“这哪是办公区啊，分明是文件成精的老巢。”</p>
话音刚落，她的目光就撞上了靠窗那排比人还高的文件堆。最顶上的卷轴斜斜插着，露出半截烫金标题，底下压着的报告像瀑布似的垂下来，差点拖到地上。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上面，灰尘在光柱里跳着舞，看得她眼皮直跳。</p>
“这……这是哪个勤快的神仙给我们留的‘惊喜’？”筱竹突然往林丧身边靠了靠，一只手搭在他胳膊上，另一只手捂着心口，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林丧你看，我这胳膊昨天被迷药伤了元气，现在抬都抬不起来，这文件山怕不是要把我压成纸片人？”</p>
说着，她还故意晃了晃胳膊，腕间的芜春鞭金纹闪了闪，像是在拆台。</p>
林丧低头看她，瞳孔里憋着笑：“哦？那刚才在走廊里，是谁追着凌烬抢能量棒，跑起来比风还快？”</p>
“那、那是回光返照！”筱竹梗着脖子强辩，脚尖悄悄往后挪，想躲到文件堆后面，“你看我现在，头晕眼花腿发软，怕是连笔都握不住了……”</p>
“是吗？”言溯的声音从文件堆后面钻出来，十二根天线顶着个文件夹，像举着小旗子，“可我刚收到医疗组的报告，说你的元力指数比受伤前还高了三个点。”他操控着天线把文件夹递过来，蓝光在上面扫过，“对了，这是柯明的补充供词，他说暗族在大赛后勤区藏了批元力炸弹，需要你去核对坐标。”</p>
“元力炸弹？！”筱竹瞬间直起腰，眼睛瞪得溜圆，刚才的虚弱劲儿跑了个精光，“这老东西怎么不早说！在哪？我现在就去！”</p>
“先处理完这些，才能去。”林丧伸手把她拽回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手腕的金纹，两人都顿了一下。他迅速收回手，指着文件堆，“丹尼尔说，这些都是和暗族相关的旧案，需要我们和柯明的供词比对，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p>
筱竹的脸垮了下来，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她走到文件堆前，伸手扒拉了两下，一张泛黄的纸飘了出来，上面写着“星历370年暗族走私案”。</p>
“星历370年？”她捡起纸，眉头皱成小疙瘩，“这陈年旧账怎么也翻出来了？难道要我穿越回去破案？”</p>
凌烬扛着裂穹剑走进来，闻言笑出声：“小竹竹你可别演了，你这点道行也就骗骗三岁小孩。”他伸手拍了拍文件堆，“我刚才问过值班的，这些都是你之前偷懒没处理的，丹尼尔特意让人整理好送过来，说‘让某位爱摸鱼的圣裁者补作业’。”</p>
“谁摸鱼了！”筱竹气鼓鼓地瞪他，“我那是忙着拯救世界，哪有时间跟这些纸片子较劲？”</p>
“那现在拯救世界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林丧把一杯温水塞到她手里，“是不是该轮到纸片子了？”</p>
筱竹捧着水杯，看着杯壁上自己的倒影，叹了口气。她知道躲不过去，只能磨磨蹭蹭地拉开椅子坐下，刚拿起一支笔，突然又“哎呀”一声跳起来。</p>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她举着手指给众人看，指尖沾了点墨水，“这破笔欺负人！刚碰到就漏墨，肯定是暗族的奸细变的，想谋害我这个栋梁之才！”</p>
言溯的天线立刻凑过来，蓝光在笔上扫了一圈：“检测到是普通墨水，漏墨是因为你握笔太用力，把笔尖戳歪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支新笔递过来，“用这个吧，我特意给你留的，带元力自动修正功能。”</p>
“还是溯溯好。”筱竹接过笔，委委屈屈地坐下，翻开最上面的文件。刚看了两行，她又开始念念有词：“‘暗族走私清单：黑雾罐头三箱，元力抑制剂十瓶……’哎？这黑雾罐头是什么味的？柯明没说过啊。”</p>
“你要是再废话，”林丧靠在桌边，骨链的铃铛轻轻响了一声，“我就把你刚才演的戏，做成全息影像发给星轨学院的老师。”</p>
“别别别！”筱竹立刻捂住嘴，笔在纸上飞快地滑动，“我写！我现在就写！”</p>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言溯天线偶尔发出的嗡鸣。凌烬本来想凑到言溯身边捣乱，被一根天线轻轻敲了敲脑袋，只好乖乖坐下来看文件，时不时偷偷瞟言溯，嘴角挂着傻笑。</p>
筱竹写着写着，渐渐入了神。她发现这些旧案里，有好几起都提到了“神秘白大褂”，特征和柯明描述的惊人相似。她一边画着重点，一边嘟囔：“这老东西果然藏了不少事，等我审他的时候，非让他把黑雾罐头的配方交出来不可……”</p>
林丧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还沾了点墨水，像只偷吃的小花猫。他忍不住拿起纸巾，伸手想帮她擦掉，指尖快碰到时，又悄悄收了回来，骨链的铃铛在袖口里轻轻响了一声。</p>
阳光慢慢西斜，文件堆肉眼可见地变矮了。筱竹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发现林丧已经帮她把整理好的文件分类放好，最上面还压着块能量巧克力。</p>
“搞定！”她拿起巧克力撕开包装，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终于可以去查元力炸弹了！”</p>
“等等。”林丧叫住她，递过来一个坐标器，“后勤区地形复杂，我和你一起去。”</p>
“好啊！”筱竹眼睛一亮，刚才处理文件的烦躁烟消云散，“正好让你看看，我不光会处理文件，拆炸弹也是一把好手！”</p>
她蹦蹦跳跳地往外走，芜春鞭的金纹在阳光下闪着光。林丧看着她的背影，骨链的铃铛轻轻响了一声，像在说“慢点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