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言溯的天线从格手腕上取下一个微型注射器，里面还残留着一点黑色的液体，“狂化剂里的黑雾成分和柯明操控的黑雾同源，应该是同一批货。”他把注射器放进证物袋，“需要带回实验室化验，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暗族的供货渠道。”</p>
“行，回头让丹尼尔派人来取。”凌烬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已经瞟向了出口，“那我们现在……”</p>
话没说完，他手腕上的监察环突然“嘀嘀”响了两声，这次是绿色的提示音。言溯的光屏同时弹出一条消息，是林丧发来的：【元力弹已拆除，核心能量残留需要处理，速来】。</p>
“！！！”凌烬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灯泡，他一把抓住言溯的胳膊就往出口冲，速度快得像一阵风，“快快快！还来得及！我就说耽误不了吧！”</p>
他跑得太急，差点撞到门口的治安队员，裂穹剑的剑穗甩得像条小尾巴。言溯被他拽得踉跄了几步，手里的证物袋差点脱手，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p>
这人啊，真是嘴巴硬得像块钢板，心肠软得像团棉花。</p>
后勤区的入口处还拉着黄色的警戒线，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喷洒元力中和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氧味，像雨后的森林。</p>
“让一下，谢谢。”凌烬拨开警戒线往里冲，差点被地上的电线绊倒，“小竹竹！我们来了！拆完了没？有没有炸到……”</p>
他的话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突然卡住了。</p>
筱竹正蹲在一个半人高的金属箱子前，手里拿着个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银色引线。她的作战服袖口沾了点黑色的油污，脸颊上蹭了块灰，像只刚从煤堆里钻出来的小花猫，可眼睛亮得惊人，像落满了星星。</p>
林丧就站在她身边，手里举着个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波形。他微微低着头，灰紫色的瞳孔里映着筱竹专注的侧脸，骨链的铃铛随着他呼吸的节奏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响声，像在给她伴奏。</p>
阳光透过天窗洒下来，在他们周围织成一张金色的网，连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都变得温柔起来。</p>
“嘘。”林丧注意到他们，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声音轻得像耳语，“正在处理最后一根残留引线。”</p>
凌烬立刻捂住嘴，脚步放得像猫一样轻，悄悄凑到箱子另一边。言溯跟在他身后，天线好奇地探过去，蓝光在那根银色引线上轻轻扫过，随即弹回光屏，跳出一行小字：【星晶共振引线，残留能量0.3%】。</p>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会共振爆炸的引线？”凌烬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看着也不怎么样啊，跟我缝衣服的线似的。”</p>
“别说话。”筱竹头也没抬，镊子稳稳地夹住引线末端，往旁边的绝缘盒里放，“这玩意儿娇贵着呢，哪怕0.1%的能量波动都能引爆，你刚才那嗓门，差点让它跳起来。”</p>
她的动作又稳又准，镊子移动的速度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直到引线完全放进绝缘盒，她才长舒一口气，“啪”地合上盒盖。“搞定！”她抬起头，脸上沾着的灰被汗水冲出一道白痕，却笑得比谁都灿烂，“怎么样，我厉害吧？从找到核心到拆完，总共才用了二十五分钟，比训练时快了三分钟！”</p>
“厉害厉害！”凌烬立刻捧场，伸手想拍她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我们家小竹竹就是牛！回头我请你吃十串元力烤羊腿，不，二十串！”</p>
筱竹刚要说话，突然打了个喷嚏，大概是刚才拆弹时沾了太多寒气。言溯的反应比谁都快，一根天线迅速从口袋里勾出块干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蓝光还在上面轻轻晃了晃，像是在确认是否干净。</p>
“擦擦吧。”他的声音很轻，耳尖红扑扑的，“脸上沾了灰。”</p>
“谢啦小溯溯。”筱竹接过来，胡乱往脸上一抹，把灰擦成了更大的一片，活像只刚偷吃完的花脸猫。</p>
凌烬看得眼睛都直了，他戳了戳言溯的胳膊，用气声抱怨：“你怎么只给她递？我脸上也有灰啊！”</p>
言溯没理他，另一根天线却递过来一块一模一样的手帕，只是动作没那么温柔，有点像塞给他的。</p>
凌烬接过手帕，刚要再说什么，就看到林丧从箱子里拿出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到筱竹面前，里面冒出腾腾的热气，还飘着淡淡的姜茶味。“喝点暖暖。”林丧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灰紫色的瞳孔里带着藏不住的暖意，“刚才拆弹时用了太多元力，寒气重。”</p>
“还是林丧你细心。”筱竹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弯成了月牙，“比那些只会嚷嚷请吃烤羊腿的人强多了。”</p>
“哎你这丫头！”凌烬气得跳脚，“烤羊腿怎么了？烤羊腿能暖身子，还能……还能补充能量呢！”</p>
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言溯忍不住笑了。他的天线悄悄探向那个装着引线的绝缘盒，蓝光在第四绝缘盒上的能量指示灯彻底熄灭时，后勤区的广播突然响起了柔和的音乐，是大赛组委会特意播放的安抚曲。工作人员开始撤去警戒线，几个好奇的参赛者探头探脑地往里看，被治安队员笑着拦住。</p>
“走吧，”林丧收起检测仪，顺手接过筱竹手里空了的保温杯，“这里交给清理队就行，我们该回办公区整理报告了。”</p>
“啊？还要写报告？”筱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刚才拆弹成功的兴奋劲儿像被戳破的气球，“我手都酸了，刚才捏镊子捏得指尖发麻，能不能明天再写啊？”她一边说一边偷偷往凌烬身后躲，试图用凌烬宽厚的肩膀挡住林丧的视线，活像只想耍赖的小狐狸，作战服上沾着的油污蹭到凌烬后背，留下个淡淡的手印。</p>
“不行。”林丧的语气没什么起伏，眼神却带着笑意扫过那个手印，“丹尼尔说，重要任务的报告必须当天完成，不然会扣我们的能量配额。”</p>
“扣配额？！”筱竹猛地从凌烬身后探出头，眼睛瞪得溜圆，“他敢！我们刚拆完炸弹，冒着生命危险保护大赛场地，他还扣我们配额？这老狐狸是不是想趁我们不注意，把上个月的限量版营养剂偷偷藏起来？”</p>
凌烬在一旁煽风点火，故意拍着桌子嚷嚷：“绝对是！我早就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劲，上次我去领补给，他还特意盯着我的裂穹剑看了半天，说不定是想找借口没收，自己拿去研究！”他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裂穹剑的剑穗扫过桌面，带起一阵风。</p>
“你们两个。”言溯无奈地摇摇头，天线已经调出了报告模板投影在半空，“报告很简单，只需要填写任务时间、地点、处理过程和能量消耗，十分钟就能写完。”他看向凌烬，指尖在光屏上轻点两下，调出餐厅的预订界面，“写完我们就去吃烤羊腿，我已经订好位置了，靠窗的卡座，能看到夜景。”</p>
“真的？！”凌烬的眼睛瞬间亮了，拉着筱竹就往出口冲，“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十分钟搞定报告，二十分钟赶到餐厅，三十分钟……不，二十分钟就能把烤羊腿啃完！”</p>
筱竹被他拽得踉跄了几步，手里的绝缘盒差点脱手，嘴里却笑嘻嘻地应和：“对对对！先吃烤羊腿，报告什么的都是小意思！林丧你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等会儿去晚了，最好的羊腿都被别人抢光了！”</p>
林丧看着他们闹哄哄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拎起两人随手放在地上的装备包跟了上去。保温杯在手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姜茶味，像刚才筱竹捧着杯子时，眼底闪烁的细碎光芒，暖得人心头发烫。</p>
办公区的灯光已经亮起，像一双双等待归人的眼睛。凌烬和筱竹趴在桌子两端，奋笔疾书，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此起彼伏，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比赛。凌烬写得飞快，字却龙飞凤舞，偶尔写错一个字，就不耐烦地划掉，在旁边重新写，纸页上很快布满了墨团。</p>
言溯坐在他们中间，一边帮凌烬修改报告里错漏的星文符号，一边提醒筱竹补充能量消耗的具体数值，十二根天线忙得像个陀螺。一根天线按住凌烬乱动的手，防止他把“元力波动峰值”写成“元力哆嗦得厉害”；另一根天线则帮筱竹扶正歪掉的报告模板，蓝光在“潮霜之力使用量”一栏轻轻闪烁。</p>
林丧则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写着自己的报告。他的字迹工整得像打印出来的一样，每一个数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连能量波动的曲线图都画得一丝不苟。偶尔抬头时，目光会不经意地落在筱竹身上，她此时正皱着眉和一个复杂的星文词较劲，嘴里念念有词，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个小墨点，像只暴躁的小松鼠。</p>
“是‘共振阈值’，不是‘共振余额’。”他忍不住开口提醒，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筱竹耳朵里。</p>
“哦！对！”筱竹恍然大悟，连忙擦掉重写，抬头冲他露出个灿烂的笑，“谢啦林丧！你真是我的救星！”</p>
林丧的耳尖悄悄红了，低头继续写报告，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骨链的铃铛在袖口里轻轻响了一声，像在回应她的笑容。</p>
十分钟后，四份报告整整齐齐地放在了丹尼尔的办公桌上。凌烬第一个冲出办公区，裂穹剑扛在肩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p>
“等等我！”筱竹紧随其后，裙摆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展翅的小鸟。</p>
言溯和林丧跟在后面，看着他们在走廊里追逐打闹，无奈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p>
能量餐厅里暖意融融，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凌烬已经抱着一根比他胳膊还粗的烤羊腿啃得满嘴流油，油汁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他也毫不在意，含糊不清地嚷嚷：“快吃快吃！这羊腿烤得外焦里嫩，还裹了元力蜂蜜，越嚼越香！小溯溯你也吃，别光看着我！”</p>
言溯拿起刀叉，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块羊肉，蘸了点酱料递到凌烬嘴边，眼里带着纵容的笑意：“慢点吃，没人和你抢。”</p>
筱竹手里也拿着一根小羊腿，吃得斯文多了，却也没慢多少，嘴角沾着点金色的蜂蜜，像只偷尝了蜜糖的小猫。她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大赛场地的悬浮屏正在播放晚间新闻，画面里闪过他们拆弹的画面，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