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宁冲上去“有种你再说一遍!”</p>
乔楚生冷声道“幼宁!”眼神示意她坐回去。</p>
白幼宁怒视着路垚,心想哥怎么总是向着他!悻悻地退开了。</p>
路垚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不免开心</p>
“乔探长,租界跟别的地界不一样,这儿是无罪推定!”</p>
乔楚生不解地问“什么意思?”</p>
“1764年7月,意大利刑法学家贝卡利亚在其名著《论犯罪与刑罚》中,抨击了残酷的刑讯逼供,并提出无罪推定的理论构想:在法官判决之前,一个人是不能被称为罪犯的!简而言之,在警方无法提供犯罪证据的前提之下,疑罪从无!”</p>
路垚目光炯炯地眼前的乔楚生,心想乔楚生我给你机会算计我。</p>
乔楚生笑着看路垚大喊一声“阿斗,到聂府,把看车人找来,核实他的口供!”</p>
卢阿斗往外走,经过路垚身边,心想这位爷以后可得好好对待,惹不起阿惹不起。</p>
萨利姆冲过来,在乔楚生耳边小声说话。</p>
乔楚生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准备车……”</p>
乔楚生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看着白幼宁搜集的资料,笑着说</p>
“这孙子!人缘很差嘛!”自私自恋、冷酷还极其聪明,嘿,有点意思啊!</p>
白幼宁问“那你觉得,凶手会是他吗?”</p>
乔楚生想起了审讯室那位少年红通通的眼眶,还有周身那股明显干净的少年气</p>
一口否决了白幼宁的话“不是。”</p>
“为什么?”</p>
“陈老六是被刀捅死的,从小到大,我见过无数江湖中人,心里如果有杀气,眼神根本藏不住,但那个路垚,绝没那个胆子。”</p>
白幼宁冷哼一声,说了句</p>
“呵呵,被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p>
乔楚生听到白幼宁的话舔了舔嘴唇,兔子,确实也是满符合的,但那位少年更像是小狐狸。</p>
白幼宁看着她哥平日里冷冰冰的一张脸,如今笑得一脸春心荡漾的画面,真的很想翻个白眼。</p>
这时卢阿斗敲门进来说“探长,聂家的看车人已经带到了!”</p>
乔楚生回过了神“好,带他过去,认人!”</p>
在审讯室外,看车人说明了九点钟确实看到了路垚砸车。乔楚生摆摆手让萨利姆带看车人离开,然后扬起了一番笑走了进去。白幼宁看着她哥露出的笑——小时候她淘气带着她哥一起干坏事儿,而她哥一般想到了什么坏点子才会这么笑。</p>
又想到了在办公室里她哥一脸春心荡漾的笑还有她哥对路垚的态度,看着关上的门,心里想通了什么,路垚这小身板大概应该玩不过她哥,被她哥看上……唉,祝他好运。摇了摇头后转身离开了。</p>
审讯室内,乔楚生带着笑坐在了路垚对面开口说“经过他的辨认,昨晚确实是你在划车!”</p>
路垚佯装松口气说“我就说嘛~现在,我可以走了吗?”</p>
“不行!”</p>
“修车钱,我会掏!”</p>
“不是钱的事儿,昨晚,虽然你在划车,但是,无法确认具体时间啊!你有可能杀完人,再划车……”</p>
路垚瘫坐“这事还他妈没完了。”</p>
“我相信,你不是真凶!但是,你毕竟是犯罪嫌疑人。如果真想脱罪,你可以帮我一起找出真凶。”</p>
路垚挑着眉毛看着乔楚生,看着他目光亮亮的,一本正经的忽悠人。</p>
“其实,我可以放了你,但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么诡异的案子,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吗?难道你想一直挂着疑凶的身份招摇过市?外头那个女记者你也见过了,她认定是你,我即使把你放了,她怎么写稿子,我可管不了。”</p>
路垚低下头掩盖眼里的笑意,平复了一会儿说“我要去案发现场。”</p>
乔楚生问“现在?”</p>
“否则呢,你要请我吃饭?”</p>
乔楚生目的达到心情大好“阿斗,备车!”</p>
但不是去的案发现场,而是带着路垚回到了公寓,让他换了套衣服有亲自带着去吃了饭,其中缘由,乔楚生自己也不清楚,仿佛这件事已经做了千万遍,形成了习惯。</p>
有了路垚的加入,案件很快得到了进展,进入了尾声。</p>
在聂府洗手间,乔楚生摆摆手让巡捕将最后一位凶手带走,整个地方只剩下了他们二人。</p>
乔楚生看着路垚问“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p>
路垚想着自己这回都主动把线索交给白幼宁了,应该不能发生上回的事了吧,他现在挺穷的,至少得把这个月房租赚出来再辞职帮乔楚生,于是开口说</p>
“当然是回银行上班啊”</p>
“我觉得你探案是一把好手,不如,留下来帮帮我。”</p>
路垚装作嫌弃地说“切,你知道我每月赚多少钱吗?留下来,你请得起吗?”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开了。</p>
乔楚生低头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苦笑着说“这孙子……”良久又抬起了头,眼冒精光,露出了个笑,如果白幼宁在这儿,一定很熟悉这个笑。乔楚生心想既然你不来,那我就让你不得不来。</p>
路垚洗完澡穿着蓝色睡衣趴在了床上,回想着这几天的经历,看来自己真的是的的确确是重生了,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既然重来了一回,那么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欺负过老乔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p>
这回他要带乔楚生一起走,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p>
良久,路垚举起自己的双手—纤细洁白透着泛着绿色的血管,突然路垚看到自己的双手沾染了鲜血——黏腻血腥,如骨附蛆……</p>
路垚一下子坐了起来,瞪大了双眼,来回翻转着双手,不过一切又恢复了平常,仿佛一切只是幻觉。</p>
血腥味堆叠着神经,因为拿枪磨出的老茧,一遍又一遍地抹掉,再长……</p>
路垚回想到上一世自己手染鲜血,染人命无数,杀人如麻,这样的自己还会得到乔楚生的喜欢吗?</p>
他早就不是最初的路垚了。</p>
少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月光照在少年的身上,宁静而温和,却又显得少年那么寂寥。床上的少年微微颤抖着,传来了压抑的哭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