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长沙城初夏的风，轻快得没个影踪。</p>
转眼间两年光阴晃过，沈清早已不是初来乍到那个怯生生的小不点，九门里上上下下几乎都认得这位总爱扎在张佛爷府里摸枪、跟着齐铁嘴蹭糖吃的男孩。</p>
他性子活络，见了谁都甜甜地喊人，一来二去混得比自家门槛还熟，只要课业一了，身影便像抹了油似的溜出去，不是蹲在梨园看角儿吊嗓子，就是凑在码头看船工卸货，把长沙城的烟火气摸了个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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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后，沈清刚从佛爷府上疯玩回来，兜里还揣着佛爷赏的桂花糕，正踮着脚想从正门溜进红府，冷不丁撞见个陌生身影。</p>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褂，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攥着个布包，站在朱漆大门前，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里却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局促和警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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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二月红</span>清儿。</p>
二月红的声音从廊下传来，他今日穿了件月白长衫，手里正把玩着一串紫檀佛珠。沈清转头扑过去，被他顺势揽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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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沈清（儿童版）</i>师父 他是谁啊</p>
沈清仰起脸，小手指了指陌生少年，故作天真的说，其实早就晓得他是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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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红低头看她，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指尖轻轻刮了下听的鼻尖</p>
<span>二月红</span>清儿，我愿再收一个徒弟，你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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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眨巴眨巴眼，脑子里飞快转了圈。此刻听师父这么说，他立刻拍手笑起来建议嘛？</p>
<i>沈清（儿童版）</i>那太好了！又多了个朋友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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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红被他直白的欢喜逗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放得更柔。</p>
<span>二月红</span>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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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向那少年，语气恢复了几分沉稳</p>
<span>二月红</span>以后你便住下吧，我姓红，你唤我师父便是。</p>
少年愣了愣，猛地跪下来磕了个响头，声音带着点发颤。</p>
<span>陈皮阿四</span>谢师父！弟子陈皮拜见师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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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在一旁看着，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陈皮，终于还是来了。他知道这少年往后的路有多难走，此刻只能在心里默默盼着，有师父照拂，有自己这个“师兄”在，他往后的日子能好过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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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红原想试试陈皮的根骨，毕竟他一身戏腔功夫总得有更多人传承。可教了几日便发现，这孩子嗓子是哑的，身段也硬，显然不是唱戏的料——错过了开嗓练腰的年纪，再怎么下苦功也难成气候。</p>
但既已收下，断没有弃之不顾的道理，二月红便改了主意，开始教他习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