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咖啡递给我一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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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不是英雄，她只是个学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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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法庭上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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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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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法官，旁听席上麻木的脸，都让她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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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力量，不是喊出来的，是从恐惧的裂缝里，一寸一寸长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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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演她的怕，再演她的不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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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脑子里的那把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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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豁然开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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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晓彤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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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什么。”她喝了口咖啡，“易怜秋也盯着这个角色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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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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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别光谢我，把角色抢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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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我，眼神很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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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不对付很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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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不痛快的事，我都乐意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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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坦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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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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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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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关晓彤，已经是深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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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城市的灯火连成一片海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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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却很踏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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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开“Sound Nest”，想跟L分享一下今天这份收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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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打了一行字，又删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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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和易怜秋竞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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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让他为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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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发了一段很短的音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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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用钢琴弹的《国际歌》的片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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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轻，带着一点犹豫和彷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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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苏晚的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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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我就去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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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来，手机上有一条他的回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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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音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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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戴上耳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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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不是音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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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段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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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在念台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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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经过了处理，听不出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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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份感觉，我认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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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念的，是一段独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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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士兵，写给他母亲的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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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里，有对死亡的恐惧，有对家人的眷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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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底色，是义无反顾的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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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晚，何其相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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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频的最后，他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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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脚下的悬崖，看着对面的山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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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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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试镜地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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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走廊的长椅上，安静地等着叫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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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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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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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怜秋走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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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一身高定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气场强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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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后跟着四个助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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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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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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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很好听，但没有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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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平视着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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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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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轻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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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劝你，现在就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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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角色，我要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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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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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号，林夕雅，请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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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在门口叫我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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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过她，朝试镜室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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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边停下时，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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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法庭上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