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试镜大楼，外面阳光刺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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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眯了眯眼，才适应了光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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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那扇门里，是另一个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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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需要用尽全力，才能争得一寸光明的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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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在我面前打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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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怜秋站在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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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换回了那件香奈儿外套，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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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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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的四壁，映着我们模糊的影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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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得意？”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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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电梯门上倒映出的自己，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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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角色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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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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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声像冰块在玻璃杯里碰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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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雅，游戏才刚刚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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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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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到了一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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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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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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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光晕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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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不知不觉已经攥出了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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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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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我把自己扔进沙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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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李卫导演那句“我记住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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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易怜秋那句“游戏才刚刚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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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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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赵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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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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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很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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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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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是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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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坐直了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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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导演亲自定的，谁也改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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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下午会发你邮箱，尽快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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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他话锋一转，“你之前谈的那个‘初见’果汁的代言，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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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为什么？不是已经谈好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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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牌方临时换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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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磊在那头顿了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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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成了易怜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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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她的游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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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来得及品尝胜利的滋味，就被浇了一盆冷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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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哥，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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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说过，这是竞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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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动了她的蛋糕，她自然会拿走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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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雅，在这个圈子，没有平白无故的胜利，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失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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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想清楚。”</p>
他挂了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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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手机，感觉有点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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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果汁代言，是我第一个商业资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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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钱不多，但对我意义重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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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它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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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被硬生生夺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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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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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又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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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微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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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晓彤发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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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截图，是“初见”果汁官宣易怜秋为新代言人的微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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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跟着一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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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点破事不开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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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行字，鼻子有点发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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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什么都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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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了一个“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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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立刻弹过来一个视频通话的请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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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了一下，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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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是关晓彤放大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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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在做造型，头发上还夹着夹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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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息。”她对着镜头翻了个白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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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牌子的老板，是易怜秋她舅舅家的亲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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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有《长河落日》这事，那个代言也轮不到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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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过是他们用来抬高易怜秋身价的工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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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话像机关枪，又快又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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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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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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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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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资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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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着镜头那边喊了一声：“Miya姐，把我下个月那个时尚芭莎的封面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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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晓彤！你疯了！那可是金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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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了。”关晓彤语气不容置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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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们，我要带个新人一起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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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镜头转回自己脸上，看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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