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通道里的冷气很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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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接过我手里的登机牌和证件，动作麻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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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喝口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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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递过来一瓶温热的矿泉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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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拧开，喝了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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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电视墙上，正在播放娱乐早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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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张杂志封面，被放得很大，占据了整个屏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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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用字正腔圆的声音，播报着我昨晚那场直播引发的舆论狂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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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演员林夕雅，用一场教科书级别的剧本解读，完美回应了外界质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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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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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太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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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看电视，也没回应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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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把水瓶拧好，放回包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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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该登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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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声音，无论是赞美还是诋毁，都已经被我留在了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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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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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穿过云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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舷窗外，是棉花糖一样的云海，和刺眼的日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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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戴上眼罩，靠在椅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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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看剧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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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子需要放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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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个即将被注满水的瓶子，我必须先把里面残存的，属于林夕雅的东西，倒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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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姐走过来，轻声问我需不需要毛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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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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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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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好奇，或许还有一丝探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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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习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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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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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西北的一座小机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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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机舱，一股干燥夹杂着尘土的热浪，扑面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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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高，很蓝，没有一丝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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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我们的是剧组的车，一辆看起来饱经风霜的越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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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话很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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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出市区，窗外的景象越来越荒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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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高楼，没有霓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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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望无际的戈壁，和远处连绵的，光秃秃的山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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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颠簸得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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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有点晕车，脸色发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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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窗户摇下来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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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灌进来，带着沙土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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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粗粝，但也让人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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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的战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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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看到剧组的营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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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营地，不如说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小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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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排的活动板房，灰色的，看起来很压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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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都是穿着工装，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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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闲聊，没有人说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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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高效的氛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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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把我们送到一间板房前，帮我们把行李搬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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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师，您先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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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在开会，结束了会有人来通知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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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就开车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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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文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一个正在精密运转的巨大机器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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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格格不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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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很小，也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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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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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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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电视都没有。</p>